“母亲，您怎么出来了？”
随着这一声落下，姜妤刚探出脑袋，就见前面一辆马车上的姜卿皎先一步下来。
步子有些匆忙地走到站在府门前的妇人身旁，“母亲。”
柳琳琅依旧面带病容，唇色苍白，只是脸上依旧温婉笑着，随即摸向姜卿皎的头，“自是担忧我们皎皎了，这才想来看看呢。”
而对于早早就下来的姜卿瑶，她也只是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
姜妤慢了半拍才下来，到底没有跟这位真正相处过，不免有些拘谨地站在她面前，低低唤了声，“母亲。”
柳琳琅的视线挪向她，目光上下扫过，最终冲她招了招手，“好孩子，你过来，让我瞧瞧。”
姜妤低着头依言走过去，然而下一刻低下的头就被一双手抬起。
柳琳琅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转，“身体怎么样了？可惜你在那静安寺里受了那么多罪了，听下人说，你病了好几次？”
姜妤应了声“是”。
柳琳琅目光不无惋惜，只是不知道在惋惜什么。
“既然回了府，那就更应该好好看看，这些天也该让厨房给你再补一补，我瞧你都瘦了。”
姜妤有些不太适应，实在是凑的太近了，柳琳琅的语气有那么熟稔。
姜卿瑶在一旁不满，“母亲，你都没看我有没有瘦。”
柳琳琅嗔怪道，“你也是的，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妹妹争宠呢。”
姜卿瑶愣了，嗫嚅着说，“可我只比阿妤大一岁啊。”
她的声音太轻了，散在风中，连带着离她最近的柳琳琅似乎都没听见她这话。
只是继续瞧着姜妤四下打量，“对了，这些日子你去静安寺，可有什么收获？”
姜妤不懂，睁着一双杏眼迷茫地看着她。
柳琳琅只得道，“可有获得什么东西。”
获得东西？
姜妤微怔，下意识抬起头与柳琳琅对视，四目相对间，她能窥见柳琳琅眼中没有藏好的情绪。
只是她分不出那究竟是什么。
张着嘴半天，却愣是不知道该说些啥。
她下意识觉得，柳琳琅是想要她那个香囊。
在她不知回什么的时候，突然间响起一个百媚生娇的声音。
“怎么门口围着这么多人，外面凉，夫人身体又不好，不进来难道又想生场病，得老爷怜惜不成？”
她这话说得不客气，让人听着都觉得难受。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去，连带着被分走注意力的柳琳琅。
姜妤一时竟不知道该不该感谢这人了。
她跟着看过去，就见穿着粉袄的女子站在那儿，年岁不算很大，瞧着才二十多的样子。
也着实是个美人，双目含情，粉腮含春，俏生生立在那里，说是个小姑娘都成。
姜妤不识得这人，然而姜卿瑶一见到她，立刻像是公鸡般，“雪姨娘！你怎么和我母亲说话的。”
雪姨娘哼笑两声，笑声脆脆的，也不愧是乐伎出身，一把嗓子恰如黄鹂鸟儿似的。
她应是还不知道自己做得手脚已经被人发现了，瞧见姜卿瑶时，也不畏惧，“妾不过是担心夫人罢了，夫人身子骨本就不好。昨日里才请了大夫，闹得全府沸沸扬扬，妾可心疼了。”
“可惜妾的一番好心，二姑娘却不赏识。”
“巧言令色。”姜卿瑶骂道。
姜卿皎则面容担忧，紧张地看着柳琳琅，“母亲，你的身子怎么样了。”
“无碍，你也知道，老毛病了。本来也不严重，吃两天药就好了。”柳琳琅安抚着，对于雪姨娘的话倒表现得无动于衷。
雪姨娘有些不爽，酸溜溜道，“夫人倒是养了两个好女儿，不像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个自己的孩子。”
姜卿瑶冷笑，“我瞧着姨娘恐怕是没这个机会了，人在做天在看，你做的事情我们可全都知道了。你如何算计阿妤的事情，等父亲回来，我定然全数说给她听。”
雪姨娘有一瞬间的呆愣，转而有些心虚地转过头，“二姑娘说得这是什么话，妾可听不懂这些。”
“妾虽然算不得什么人物，但多少也是二姑娘的长辈，冤枉人的话可不能乱说啊。”
姜卿瑶嗤笑，“是不是冤枉人的，你等着父亲回来就知道了。若不是家丑不可外扬，我倒想着遣人去报案呢。”
雪姨娘的身子都抖了抖，像是有些站不稳似的，眼神乱瞟，“我这身子怎么这么不舒服呢，红香，快去找人给我看看。”
她边说边扯着身后的丫鬟往回走。
姜卿瑶还要发作，却被姜卿皎拦下，“算了，何必与她争这两句，你等父亲回来就好了。”
她咬了咬唇，还是应了这话。
“走吧母亲，我们先回去，外头风大。”见她老实了，姜卿皎便拉着柳琳琅往里面走。
柳琳琅回头，看到姜妤时，还想再说些什么。
只是姜妤这个时候反应也快了，先一步拉住离她最近的丫鬟，装作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倒在她身上，“我，我也不太舒服，是不是旧伤又犯了，赶紧扶我去休息。”
霜月被她靠着时，身子有些僵硬，但很快又道，“是。”
见她如此，柳琳琅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又叮嘱几句，这才由着人进去。
眼瞧着人都进去了，姜妤松了口气，刚要从霜月身上起来。
却马上察觉出自己居然动都动不了，茫然看着霜月，手在自己腰侧抓了抓，才发现霜月箍着她的手很紧。
任凭她怎么动作，都没有停下来。
霜月还似一无所察般，冷静看着姜妤，“怎么了？姑娘，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一块和奴婢说了，奴婢还可以抱着您进去。”
姜妤木愣愣的，然而很快，她就见霜月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马上她呵斥道，“不用不用，没必要抱我的。”
霜月又开口，“没事的，姑娘，您不用担心奴婢，奴婢力气大，抱着您从这到院子都没什么的。”
姜妤咬牙，“你放心，我真的不需要。”
霜月只得应下，不过瞧她的样子，没有抱她还像是有些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