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朝金阙(10)
作者:楼非池   快穿:你惹他干嘛,他恋爱脑来着!最新章节     
    手上有了钱,言臻置办了一套安全性和隐私性更好的大宅子。
    雇了管家和护院,从人牙子那处买来丫鬟奴仆,“曹府”的匾额高高挂了起来。
    临近春节,言臻带着王小翠母子搬进新家。
    做生意免不了人情往来,趁着年前各大商行和衙门还没放假,言臻带上管家,驾着马车到处送礼。
    作为一个发展中的个体户,她深知鄞州城的水有多深,想做大做强和可持续性发展,就免不了跟各方打好关系。
    送完礼,天快黑了。
    这个身体晕车的毛病怎么也治不好,只要待在半密闭的车厢里就头晕胸闷想吐,言臻索性把四十多岁的高管家撇在车厢里,她独自骑马走在前头。
    冬月天气冷,寒风呼啸,天刚暗下来,大街上就没什么人了。
    言臻披着厚厚的大氅,听着马蹄踩在石板铺就的大路上哒哒作响,脑子里回想着刚才和袁掌柜商议明年合作开酿酒坊的事,她满意地眯了眯眼睛。
    能让人最快获得成就感和掌控力的方式是赚钱搞事业,这句话放在大部分人身上都通用。
    毕竟只有自身强大起来了,才有更多选择的余地。
    马和马车行到一家打烊的药铺前,言臻从呼呼作响的寒风中捕捉到了几声痛苦的粗喘声。
    她下意识勒住缰绳,偏头看向药铺旁的巷子里。
    天光昏暗,隐约能看见一个穿着单薄衣裳的少年趴在地上。
    他鼻青脸肿,口鼻全是血,手脚并用狼狈地往巷外爬。
    挪动了几步,他脑袋一垂,倒地失去意识。
    言臻微微一怔。
    身后的马车也随之停下,高管家掀开帘子问:“掌柜的,怎么了?”
    言臻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看巷子里。
    高管家扫了一眼,皱起眉头,语气中带了几分无奈:“岁末天寒,城中每年都有冻死的穷人,不是什么稀奇事,明日官府会派人收殓冻死者遗骨的,咱们走吧。”
    言臻沉默了一会儿,说:“下去看看,能活就帮一把,活不成就算了。”
    高管家倒是没再说什么,跟车夫一块下车走进巷子里。
    不多时,车夫背着少年回来了。
    他把人放进马车里,管家则到言臻跟前禀报:“伤得很重,腿好像断了,但还有一口气。”
    “带回去吧,请个大夫给他瞧瞧。”
    “是。”
    回到府上,带回来的少年全权交给管家处理。
    言臻沐浴过后吃了点东西,窝到暖炕上就不想动了。
    次日,言臻起来用早饭,同桌而食的王小翠问:“听说你昨日捡了个乞丐回来?”
    “未必是乞丐。”言臻说。
    王小翠说:“管他是不是乞丐,你打算把人留下来做工?”
    言臻想起少年满脸是血的样子:“再说吧,他受了伤,活不活得成还是个问题。”
    她话音刚落,高管家进来了:“掌柜的,那孩子醒了,吵着要走。”
    “走?”言臻眉头轻皱,“他不是受了伤吗?”
    “对,伤还挺重,但他一直哭着说要回家,您看……”
    “我去瞧瞧。”
    言臻放下筷子,在管家陪同下去了前院。
    少年被安置在下人房,言臻刚进门就听到他哑着嗓子哭求照顾他的下人。
    “我娘还在家,她还病着,离不开人,我要回家……求你了,让我回家。”
    言臻一走进去,下人立刻躬身行礼:“掌柜的。”
    少年闻言看向言臻,顾不得右腿上了夹板的伤,“噗通”一声对着言臻跪下:“多谢老爷救命之恩,可我娘还在家,她病得很重,我不能待在这儿,我得回家……”
    言臻见状,当机立断吩咐管家:“叫车夫套上马车,送他回去。”
    “是。”
    少年拖着一条不良于行的腿,很快就离开了曹府。
    言臻本以为这件事只是个小插曲,但到了中午,闲着无聊的她坐在屋里一边烤火一边自己跟自己下棋解闷,管家进来了。
    “掌柜的,车夫回来了。”他顿了顿,似乎在犹豫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嗯?”言臻头也没抬。
    “他把那孩子送回家,但晚了一步,孩子的娘已经去了。”
    言臻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惜了。”
    管家又道:“那孩子托车夫带回来一句话,想问掌柜的借三两银子买口薄棺葬母,他可以签下卖身契,入府为奴。”
    言臻下棋的动作一顿,思量了一会儿,她问管家:“你怎么看?”
    管家想了想,道:“可行,那孩子一身伤,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记挂着家中重病的母亲,可见是个有孝心的,品行应该不差。
    而且从人牙子那处买个手脚伶俐的小厮最少要五两银子,他只要三两银子就能签下卖身契入府为奴,于咱们而言是笔划算的买卖。”
    言臻笑了笑:“那就给他吧。”
    管家应了一声,转身去办了。
    过了两日,管家把少年领回曹府。
    两人掀开厚厚的布帘子,一前一后走进屋中,带进来一阵寒风。
    在管家示意下,少年在言臻跟前跪下,磕头道:“见过老爷。”
    言臻扫了他一眼,他身上依然穿着打了补丁的薄衫,因为太过瘦削,随着伏地叩首的动作,背上的蝴蝶骨高高凸起,手背上也全是冻疮。
    “起来吧。”
    少年起身,有些拘谨地站到一旁。
    言臻一边观察他一边照例询问:“今年多大了?”
    “回老爷的话,十七了。”
    十七?
    这单薄的身形和没长开的清秀模样倒像十三四岁。
    “都会做些什么活计?”
    大概是屋中的暖气起了作用,少年原本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挑水劈柴洒扫喂马都会做。”
    言臻心下了然,打算将他拨到下人房去,平时做些粗活。
    心里这么想着,她随口问:“叫什么名字?”
    “薛凛,夫子为我取字执玉。”
    言臻眉毛轻轻一挑:“夫子?你还上过学堂?”
    薛凛点头:“少时上过三年私塾。”
    言臻从一旁的博古架上拿起一本书,随手翻开一页:“这些字你可识得?”
    薛凛走到她跟前,目光随着言臻的手指扫过,张口将她指的那些字念出来。
    他朗读完两段,言臻看向站在薛凛身后的管家。
    管家微不可察地点头,示意薛凛没读错。
    薛凛这时却开口了:“老爷,您买的这本书是覆版,有几个字印错了。”
    他说着,指着其中一行:“这里也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