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老宅那边的人,才从陈氏家中离开。
他们刚走,柳依依就叫着陈氏,准备下地去麦收。
陈氏担忧道:“娘瞧你瘦了不少,还是在家歇着吧,我跟你哥俩人忙活就够了。”
柳依依一听赶紧摇头,好歹也是跟着下地拔过草,追过肥,浇过水的人,怎能不亲自感受一下收获的喜悦呢?
她推着陈氏往外走去:“娘,我身体好着呢!要不是下午那会儿想着洗洗澡,再换身衣裳,我早就下地了!
再说那么多麦子,我哥一个人也忙活不来啊,不是说过些天有雨吗?咱们赶紧的吧!”
陈氏听罢这才点头,“确实得快着点,前几日,里正找了柳丰强他娘给占卜,说是下月中来雨水,让紧着点麦收,反正离家也近,你要是觉得累了,就回来歇着。”
谁知两人刚走到院子,就见里正-柳正良,一头扎进院子来。
大清早,村北有几户村民上门去找柳正良,说是自家距离田地位置太远,在地头打麦子很是不便,想让他帮着在村北选个合适的地角,留作打麦场。
柳正良一想,觉得十分可行。
往年家住在村北那片的人户,也是在地头晒麦子、打麦子。
但因着离家远,经常出现雨水来了,往家里抢收都不跟趟的情况,为此好些人找他闹秧子。
想到这里,柳正良就点头应下了。
但柏柳村北边那块,最早前是荒地,后来村里住户越来越多,有人在那盖起屋舍。
因离着耕地远,周遭又没什么树木杂草,是以蚊虫稀少,住起来舒服一些。
这时间一长,就有越来越多的住户扎堆在那,左邻右舍靠的十分密集。
也因此,想在那附近寻出一片能当打麦场的地方,实非易事。
这不,天都擦黑了,柳正良才堪堪选好地角,正溜达着往家里走的时候,就听人说陈玉枝家的丫头好生生回来了。
柳正良惊呆了!
当初他可是带人把所有能找的地方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见两人,这才猜测是跌进天坑去了。
可若是跌进天坑,怎么可能好端端回来呢?
揣着一肚子疑问,柳正良家都顾不得回,就急匆匆往陈氏家中赶过来了。
一进院子,正撞上娘俩有说有笑地往外走,柳正良惊异不已:“呀!还真回来了!我以为马蛋子他们忽悠我的呢!”
柳依依一听,就知道里正也是为了她的事过来的,笑眯眯喊了声:“三爷爷!”
柳正良诧异过后,见她笑得正欢,莫名冒起火来,“可真让你这丫头祸害毁了!好端端跑去河边耍什么?你娘也不知为你哭了多少遭,差不点哭瞎了眼!”
柳依依闻言有些心虚,正准备说话,陈氏抢着开口了,“正良叔,依依遭了不少罪才回来,就别再说她了,你放心,我肯定嘱咐好她,让她以后离水远点儿。”
柳正良闻言啧了一声,皱眉道:“闯了这么大祸,还不兴说两句?玉枝,不是我说你,你就这么个惯法,有你后悔的时候!二妮就是个例子!干什么都要由着自己性子来,还不是让她爹给惯坏的?”
“三爷爷,我以后一定注意,再不会了……”,看他板着脸,一副疾言厉色的样子,柳依依有点害怕,自打穿越过来,还没人冲她发过火呢。
柳正良闻言,这才脸色好看了些,随即问起柳依依到底落水何处,又是怎么回来的。
柳依依只说那条河连了天坑,两人落水后,在天坑兜转了好些日子,才找到往外攀爬的路径,至于从天坑出来之后的事,她就没说得太仔细,一带而过糊弄了一下。
柳正良听罢先是感叹这丫头命大,随即又蓦地想起,这会儿农忙,村里好多半大的娃子没人看管,到处乱窜,他得赶紧通知各户村民,都管好自家娃子,可别再发生这种险事儿了。
这样想着,柳正良脚步匆匆走了,娘俩这才得以消停,往麦地走去。
柳依依在前世也是农户出身,干起农活毫不逊色。
她跟着陈氏的动作,有样学样,很快就能独立捆扎麦子了。
柳文成正低头割麦子,突然闻听身后有说话的声音,回头一看,竟是阿娘和小妹来了。
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两人都很有精气神,心情也不错的样子,不由一喜,自幼没有阿爹,阿娘和小妹就是他的命根子,缺一不可,现下小妹活着回来,他们这个家,终于又像个家了。
这样想着,心里愈发痛快,手上的钹镰也挥得更加起劲。
不一会儿就往前掠割了一大片。
柳依依在前世也是农户出身,干起农活毫不打怵,跟着她娘的动作,有样学样,手脚麻利地捆扎着那些被他哥放倒的麦子。
两个人干,指定是比一个人要快,不多时,两人就赶上柳文成了。
柳文成干起活来性子急,见两人赶超上来,镰刀越挥越快,险些都擦出火星子。
没多久,就觉得膀子酸疼了,他苦着脸道:“娘,小妹,这些麦子丢不了,你俩大可歇成着干,离我这么近,我都怕镰刀一不小心,再划着你们!”
毕竟十月怀胎,自己生出来,又一小这么养大的,是啥脾性,陈氏这个当娘的最清楚不过了。
一听他这话,陈氏就知道这是被追急了,赶紧拉着柳依依坐到地边去了,“让他先割着吧,咱俩正好歇歇。”
柳依依闻言拍了拍手,一屁股坐下,四处张望起来。
正处麦收时节,家家户户都想赶着晴天将麦子收回家,免遭雨水的祸害,所以天色虽已转黑,麦地里却依旧忙碌不已。
柳依依坐了一会儿,觉得地边硌的屁股疼,干脆起身走动起来。
这一起身,才发现隔壁的麦地,周氏身旁之人不是田大成,而是个陌生男人,那男人正在弯腰割麦子。
因着天黑,她看不清那人的相貌,只是看着身形比田大成壮实不少,不禁又坐回地边,凑近陈氏好奇道:“娘,隔壁周婶儿身旁那个男人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