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不太拿准的事,柳依依不敢高兴太早,只隐隐有些期待,搞不好这莽草还真有用呢。
不过就算有用,这次也得提醒阿爷,别跟之前似的,明明帮着村里灭杀了蝗虫,却费力不讨好,让人找到家来,说什么庄稼染上毒去了。
正想着事呢,鼻子里传来一股饭菜香味,浓郁而诱人。
耳边则是锅铲相碰的声音,‘铛铛铛’的好不热闹。
柳依依低头一看,只见锅边用米饭贴的锅巴,她娘正在那用锅铲往下铲呢。
再看锅里一块块炖煮着的吃食,觉得很是眼熟,不由惊喜道:“娘,咱家哪来的萝卜啊?”
“是隔壁你周婶儿给的”,陈氏拿了个大碗,一边往外盛萝卜,一边笑道:“她昨个儿归宁,娘家大嫂给她的,就给咱家送了两根来。”
柳依依听着点了点头,没当回事,心想在村里住就这点好处,左邻右舍之间有点啥东西,都互相分享。
今天你吃了我的,明天我再送点给你,互相赶着人情过日子。
饭桌上,一个破了一角的平口瓷盆上放着炸成金黄的锅巴。
另外一个大碗,里面盛满了炖煮好的萝卜,萝卜汤中能看到零星几块肉,是之前晒干了的兔肉。
柳依依掰下一块锅巴,就着萝卜和兔肉大快朵颐起来。
萝卜清甜多汁,兔肉软嫩香滑,再配上酥脆可口的锅巴,一家人吃的格外畅快。
没等吃完饭呢,就见赵金凤推了一辆木轮车,带着两个妇人进院来了。
“我就说这饭香味打玉枝家窜出去的,你俩还不信,这不,正吃着呢!”
“哟,玉枝,你家还吃得起晌午饭啊”
“都说玉枝家挣大钱了,这一看真是不假,瞅见没,还养的鸡呢”
陈氏见着来人,忙从灶间出去。
朝赵金凤身后俩人笑道:“婶儿,翠姑,你俩咋来了?”
不等俩人说话,赵金凤开口道:“就她俩心急,去我门上五六趟了,玉枝,你说这依依不回来,我上哪给她们找米子。”
随即又朝身后拧眉道:“也不知道你俩催个啥劲,这依依还能把米子私吞了不成?”
柳稳婆和柳翠姑对视一眼,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心想来之前,还真是这么琢磨的。
原先听赵金凤说,玉枝家的丫头能买到便宜陈米,柳稳婆一个激动就跟着买了七斤。
可后来回家越想越不是那回事,一个丫头片子能搞来米子?
再一打听,村里好些人都买了,东一户西一户的,加起来竟也有了一百好几十文了。
该不会买米只是个幌子,实则是哄骗村里人凑了钱,她们一家拿去撑日子的吧?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能。。。。。。毕竟一个村住着,不怕上门要钱去?
柳稳婆心里没有定数,便去柳翠姑家里走了一趟。
俩人坐下一合计,都觉的这事儿不好说。
这陈玉枝说是在外做生意,实际挣不挣钱,谁都不能确保了。
要是她们一家真把买粮的钱按下,就算找上门去,恐怕也只能干瞪眼。
那人家就是拿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反正家里穷的叮当响,要钱没钱要粮没粮的,你能奈她何?
想到这里,俩人都有些坐不住了,憋着一晚上没合眼,大清早开始,就去赵金凤家里多番催促。
刚开始只是有些疑心,结果等到晌午,还不见一粒米子,俩人便确信肯定是让陈玉枝一家给骗了。
任赵金凤咋安抚劝说,俩人都不信,甚至怀疑这赵金凤是不是跟着收了好处。。。。。。
眼瞧着赵金凤要去陈氏家里,俩人便跟着一道儿来了。
这一来,虽没见到粮食,但柳稳婆和柳翠姑都不再疑心了,能吃起午食养起鸡仔的人家,还会贪她们那几个子儿?
想到这里,柳稳婆率先开口,笑道:“依依娘别笑话,家里都快断粮了,急等着依依回来,好拿了米回家烧晚饭呢。”
柳翠姑到底是年轻些,紧捏着衣角,抿唇道:“是呢是呢,我家也急等着米子。”
陈氏不知道俩人心里的小九九,闻言挑了个笑,道:“这丫头才刚回来,还没吃上两口饭呢,咱急也不差这一会儿,等她吃完饭再弄,成不?”
赵金凤自是没有二话,她原本也不着急。
柳稳婆和柳翠姑也连连点头,心想等就等,只要能拿到米就行。
柳依依饿极了,加上锅巴和萝卜炖兔肉实在好吃,一时间舍不得起身,想着反正她娘也应付了,就索性吃饱再说吧。
一边嚼着一边想,哎,萝卜炖肉是好吃,就是缺点啥。
要是再来个粉条子就更好了,想到粉条不禁又想到了地瓜,只要种成地瓜,那粉条子要多少有多少。
她吃饭的功夫,院里几人聊起天来。
赵金凤压低了声,“你们听说没?大强子家买牛了!”
陈氏闻言好奇道:“不说是买的板车吗?”
“板车那是前些日子买的,不买牛单买板车有啥用?”,柳稳婆摇了摇头,一副很懂的表情,又道:“今天那黄牛牵回来的时候,我就在场,哎呦真是头好牛,那毛发溜光水滑的,齐整整的对牙,牛蹄子又圆又大,不知道花了几个子儿,是不能便宜了!”
柳翠姑开口道:“那是肯定了,要是价低,咱村之前就不能只柳平一家养牛了,
说起来还是二娟有福,家里有牛种地开荒都不用愁,平日柳平还拉牛车挣钱,想想这日子真是舒坦。”
赵金凤不由咦了一声:“舒坦是舒坦,但跟人家大强子家是没得比,柳平那牛是他爹家的老牛配种配出来的,大强子家是花钱买来的,哪能一样?
听说一头牛至少得四五贯钱呢,人家说买就买了,这要换成咱们,全家绑一起卖去员外家,也卖不上这个价儿!”
柳依依正低头吃饭,却听她哥那儿有动静。
一抬头,见柳文成趴在桌上嗤嗤笑出声来,“哥,想到啥了,说出来我也跟着乐呵乐呵。”
柳文成咽下嘴里的饭,闷哧闷哧笑道:“这赵婶儿说话真有意思,咋能拿人跟牛比呢?”
柳依依:“。。。。。。”
就这?未免笑点也太低了!
屋外几人见柳文成笑得肩膀乱颤,跟着转了注意力。
柳稳婆看向屋内:“玉枝,你家文成是不是到说亲的年岁了,可说好哪家闺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