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寻雪到溪洲时新年已经过去了两三日。
秦寻雪一路上走得不算快,她自幼生在京都,纵然做任务离开过京都,但也仅仅是在京都附近徘徊。她没有去过江南,也没有去过沿海,更没有来过边疆,比起秦家人天南地北地跑,她被关在京都,关在皇城,鲜少离开。
这次离京,不仅仅是为了同周明帝和谈密谋,秦寻雪还想去看看边疆瑰丽奇特的风貌,看看黄沙和草原。
走出景州境内便是溪洲,溪洲与大周的望城接壤,是大齐的边境。溪洲远没有边疆那般黄沙漫天,它有大片大片的草原,是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只是苦寒了些。
秦寻雪到溪洲时并没有惊动任何人,她甚至没有告知秦静芷她何时到。
秦寻雪并没有住在驿站,也没有去知州府找秦静芷,她上次在景州瞎逛倒是寻到了些乐趣,恰好今日是主城的集市,新年后大家都喜气洋洋的,秦寻雪看着觉得有趣,便兴致勃勃拉着雀枝,换了身轻便的衣裳往街上去了,黑骑卫无法,只能乔装打扮,安排了些人跟着秦太后。
雀枝劝不动她,也只能警惕地跟在秦寻雪身后,时刻注意着。
秦寻雪也劝不动雀枝,好说歹说雀枝都不肯放下防备,秦寻雪也就由她去了,她拉着雀枝在这个小摊面前停留一会,再在那个小摊面前给雀枝试簪子,倒像是平常的姐妹一般。
雀枝见秦寻雪难得高兴,便也忍不住笑起来,稍微懈怠了些。
又给雀枝买了个玉钗,秦寻雪让跟在后头装扮成仆从的黑骑卫妥帖收好,便打算走了。突然,有一青涩的男声唤住了两人:“小娘子请留步。”
秦寻雪眼睛一亮,雀枝心里道不妙,却没来得及阻止秦寻雪。
秦寻雪转过身去,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面颊泛红的青年男子,一句三折:“郎君有何贵干。”
秦寻雪今日出来并没有挽妇人发髻,她本来就是个随性而为的,加上她和齐铮本就不算夫妻,今日觉得垂鬓分肖髻好看,便让雀枝挽了个这样的发髻。垂鬓分肖髻一般便是二十岁左右女子所挽的发髻,倒是分不清她是否嫁做人妇。溪洲靠近大周和域外,男女大防不甚严重,街上行走的贵族女子也有不少,秦寻雪也不乐意带着帷帽,一张艳丽的脸未施粉黛便让人惊心。
那男子羞着脸,只敢悄悄抬眼看一眼秦寻雪,便红着脸低下头,呐呐开口:“小娘子言重了,小生,小生方才在街上与娘子擦肩,娘子容颜惊为天人,小生一见便移不开眼。”
这话倒是有些孟浪了。再怎么不计较男女大防,这话都有些调戏的意思在了。
雀枝忍不住皱眉,正要上前一步训斥这登徒子,秦寻雪却轻轻拦住了她。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对面的男子便深深躬身拱手,脸红耳赤:“是小生孟浪了,小生,小生一时口快,冒犯了娘子,还望娘子莫要计较。”
这么说着,他也不等秦寻雪回话,噌的一下就跑掉了。
雀枝目瞪口呆。秦寻雪倒是饶有兴致,看着那人落荒而逃的背影,若有所思:“原来溪洲是这般风气。”
雀枝:……该怎么同娘娘说这种风气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