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年近些时日忙着完成秦寻雪布置的各项任务,但同时也未曾落下任何一节王太傅的课,日日到的很早,若是下雨还会早些时候到,王太傅很是喜欢周泽年这么勤勉的态度,但被迫早到的小皇帝倒是恨得牙痒痒,每次同母后用餐时都会暗戳戳告状,但效果不强。
周泽年向来是个会利用自己身上优势的。往往前脚小皇帝刚刚在秦寻雪面前给他上眼药,后脚周泽年便会低着头低声细语地告诉秦太后他只是想在王太傅那多学些东西,毕竟这二十多年来他从未有过接近名师并被倾囊相授的机会,自然要好好珍惜。
末了,周泽年眼眶微红,声音略有哽咽:“泽年知道先生是娘娘请来教导陛下的,泽年也不敢奢求多学些什么,若是惹得陛下不悦,倒是泽年的不是。日后泽年会晚些到的,还请娘娘恕罪。”
偏生秦寻雪这段时日对周泽年的纵容多了不少,美人垂泪倒是让冷心冷肺的秦太后软下了心肠,好言好语安慰了周泽年一番,宽慰周泽年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无需在意皇帝的态度。
雀枝在秦寻雪身后一脸麻木,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殿中弥漫着一股子茶香,仔细闻一闻却什么都闻不到。倒是可怜陛下,同这么一个人对上了。自打上次伙同齐雅韵为难周泽年一事被太后知晓后,纵使并未被惩罚,但雀枝就是有再多的不满也只是埋在心中,面上不敢对周泽年有半分为难。可惜小皇帝也是被太后宠着长大的,就算小皇帝再怎么为难周泽年,太后也只是会不轻不重说一句顽皮,连惩罚都不会有。
但这件事传到小皇帝耳中时还是让小皇帝很是生气。作为秦太后一手带大的幼崽,比起其他人而言他向来是秦太后最亲近的人,理所当然的,小皇帝也最亲近太后。
但如今周泽年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平衡,秦太后一直和小皇帝说周泽年只是用来牵制大周的工具,但小皇帝虽然还是幼崽,但作为皇室的幼崽,他自然不是傻子,自然能从秦太后的一举一动中揣测出,母后对大周的质子存了不一样的感情。
小皇帝坐在勤政殿中的龙椅上,圆圆的脸上带着一点小肥膘,看起来肉嘟嘟的。但此刻,小皇帝学着母后的样子,用手托着腮,一脸严肃的端坐着,惹得后头站着的云夏止不住地扶额,语气无奈:“陛下今日又是怎么了?”
小皇帝面色严肃,语气很正经:“云夏,你说大周的八皇子是不是自带什么迷魂药呀,怎么把我无敌聪明美丽的母后迷得团团转,一点都不体谅朕了,朕不再是母后的小棉袄了。”
云夏即使习惯了小皇帝时不时的发病也有点无语。他是看着自家表妹长大的,也已经习惯了自家表妹养出来的幼崽总是有些奇怪的设定。但如今小皇帝这么笃定周泽年有问题,还是这种离谱的理由,还是让云夏倍感荒谬。
云夏稳住心神,决定先顺着小皇帝的话再找时间告诉太后此事:“陛下以为该怎么做?”
小皇帝猛的一拍桌子,在云夏的凝视中又乖巧坐下:“云夏不能告诉金嬷嬷哦,齐不齐会被罚的。”金嬷嬷是宫中多年的老人,主要负责礼仪教导,在这位铁面无私的嬷嬷眼中,还没有成长为合格的君王的小皇帝自然是不能做拍桌子这种无礼至极的举动的。
云夏无奈,但还是应了下来。
小皇帝乖巧坐下,也不学母后托腮了,老老实实说了自己的计划,越说眼睛越亮,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后狠狠深吸了一口气,最后仰着脸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云夏:“这个计划怎么样?”
云夏:“……恕奴才直言,这件事若是娘娘知晓,陛下少不得一顿打。”
秦寻雪虽疼爱小皇帝,但该动手时也绝不手软。
小皇帝心虚了一瞬间,但很快恢复理直气壮的样子:“到时候周泽年露出马脚了,朕将功抵过,母后当然不会罚朕!”
云夏面露怜悯,最后还是忍住说真话的冲动,想着给小皇帝一个教训也好,便只是笑着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