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马车不远处的白家祖宅。
白慕扬不是很想见自家堂兄,白家嫡系的白木熙。他自幼便同白木熙不对付,见了面都是他单方面出丑。但白木熙是如今白家嫡系家主的左膀右臂,是白家最重要的人之一,手中掌握着白家大半力量,旁系不少人都极为信服他,就连他这个旁系家主都是当年被白木熙供上去的。若是没有白木熙,就没有他这般年轻的白家旁系家主。
故白慕扬最后还是接见了自己突然到来的堂兄,就在泽年殿下拜访之前。太后懿旨,谁敢再轻慢称周泽年一句“质子”?若无封号,定然是要恭敬地称一句封号的。
英俊的男子今日穿了一身白衣,风流倜傥,朝着他眨眨眼,一双眼多情似水:“青玉,别来无恙。”
“……别叫的这么亲密,”白慕扬声音冷淡,不太愿意靠近白木熙这个骚气的男人,“见过堂兄。”
白慕扬的字是“青玉”,是白家德高望重的族老定下的,望他成龙,振兴旁系。虽然当时白慕扬已是满京都闻名的纨绔,甚至气倒了作为旁系家主的亲爹,“白慕扬”三个字已然成为了不忠不孝的代表。如今白木熙提起“青玉”两字,倒是让他想起了那些不愉快的过去,脸上有些难堪。
白木熙手中的扇子一甩,遮住半张脸,只露出狐狸一样的眼,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白木熙只遮住了一瞬,立马将扇子合起来,眼中没什么情绪,他不甚在意白慕扬的排斥,言语自然亲切:“不必拘谨,今日嘛我只是过来走走,不代表白家。”
白慕扬木着脸,不信这个老谋深算的男人一句话。他可隐隐约约察觉到白家嫡系似乎在做些什么大事,白慕扬只想守着亲爹留下来的东西,并不想参与白家嫡系的计划中。左右他一直低白木熙一头,倒也习惯了,算不得难受。
白木熙不在意堂弟的冷漠,在堂屋内走了一圈,眼尖地看到今日换了新的花,是应季新鲜的桂花枝,闻起来颇为清淡雅致。
白木熙眸光一闪。他来白家旁支的次数不多,但每次白慕扬见他都不情不愿的,哪里还会想着往堂屋里换上应季的花。今日旁系大抵是要来客人了,来头还不小。
白木熙走上前,点了点那个雅致的花瓶,说话时带着笑:“难得啊,慕扬见我时居然换了花,还是新摘下来的桂花枝,看来是精心选过的。”
大齐可不讲究用名贵的花卉待客,这是因着太后喜好素雅,倒也算不上喜欢名贵的花卉,若是在殿中召见臣子,也大多用新鲜的时令花卉插在花瓶中,倒是在世家和朝臣间掀起了一阵用时令花卉招待贵客的风潮,狠狠减少了一些不必要的开支。
白慕扬在白木熙开口时僵硬了一瞬,对上白木熙了如指掌的眼神便有些自暴自弃,直接便招了:“今日泽年殿下要来拜访,用的可是秦太后的庚贴,我哪里敢不重视。估摸着一刻钟后便能到,堂兄可要先离开?”放在平日里白慕扬可不敢明晃晃地赶人,但比起狐狸一样的堂兄,他更害怕背后站着太后的泽年殿下。
白木熙挑眉,倒是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前些日子白家才代表心有反意的世家和大周端王达成合作,端王给出的条件之一便是找机会折磨或者直接下手杀了周泽年,白木熙沉思后可是代表白家应了。
白木熙想,倒是个好机会。
但思索片刻后,白木熙还是没有做些什么,他只是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靠近了些,扬起手中折起来的扇子敲了敲白慕扬的肩,真情实意:“那我倒是来得不巧了,眼下泽年殿下马上便到了,我就不多叨扰了,改日再来拜访。要是慕扬有兴趣,可以来本家找我,我爹可是一直很惦记你。”
白慕扬沉下脸,厌恶白木熙这个时候提起本家家主,但他这些年确实沉稳了不少,最后还是忍了下来,语气还是有些生硬:“堂兄慢走,眼下还要处理别的事,慕扬便不送了。”
白木熙不介意,打开扇子摇着扇子走出了白家祖宅,却在走出门后,脸上的笑消失殆尽。
一直候在外头的小厮迎了上来,恭敬地为白木熙掀起马车的帘子。
白木熙声音冷淡肃杀:“留两个轻功好的在这,听听今日白慕扬会和大周八皇子讲些什么,务必完完整整把话传回来,不得有半分闪失。”
小厮低低应了一声,白木熙走上马车,倚着马车低笑了一声:“有趣极了,不知道能听到些什么。八皇子啊八皇子,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