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周,源石镇外的荒野空地上,五更黄昏时分,一场露天音乐会拉开序幕。早在前一天,企鹅物流的众侠客已收到秦恩的邀请。
皇帝摸了摸低声道:“嘿,音乐会?倒也有趣。”
秦恩微笑回应:“到时候记得来捧场哦。”
“好说,如果觉得精彩,我自会替你传扬一番。”
“那就太好了!”
皱眉,接过秦恩递来的海报,疑惑道:“未曾想,你收归旗下的空竟然真要开唱。”
“我说过,招募她并非拐骗,乃是光明正大的邀请入伍。”秦恩反驳。
德克萨斯叼着烟斗,冷笑道:“光明正大地拐人吧。”
“哎呀,你们是质疑我的人格吗?真是伤人心哪,阿能,你说我怎会做出那种事呢?”
能天使点头:“正是如此。”
果然是阿能最懂人心。
安比尔和皇帝摸了摸一样觉得新鲜,但她忘了秦恩之前的解释,于是再次提问。
秦恩回答:“我记得提过……罢了。偶像嘛,便是演艺界的一类,懂吧?你们那里没有在舞台上歌舞之人?”
“唱诗班算不算?”
秦恩耸肩:“只歌唱罢了,偶像可是歌舞俱佳。若真想了解,一看便知,光说无益。”
“没兴趣。”德克萨斯淡淡道。
“哎呀,为何?听上去挺有趣的。”秦恩未及开口,反倒是能天使不解地问道。
德克萨斯默默取出新烟斗,说道:“不愿去,就这么简单。”
的确,理由直截了当。
“难怪德克萨斯你朋友寥寥。”秦恩感叹。
“哈?”她皱眉,不满。
“哈个屁,你没察觉吗?避开社交活动,人际关系只会渐行渐远,到最后,连好友都会离你而去……除了拉普兰德,她一心一意追你,甚至为我这边打算。”
德克萨斯撇嘴:“拉普兰德就算了,她在你那里过得开心,我也省心。你说的没错,只是我不必刻意维系人脉。”
那你等着后悔吧,人脉何其重要。
见德克萨斯心意已决,秦恩只好作罢。安比尔说会去见识一下,皇帝必然前往,能天使亦然,剩下唯有……
“w,你呢?”
“我?”w被问到,一怔。
她沉思片刻。
“去,当然去。”
“嗯?”秦恩本以为w会和德克萨斯一样拒绝,却未料她竟答应,不是说她看不惯空吗?
不对,是看不惯我。
哎呀,之前堆砌的好感都白费了。
w笑道:“如此机会,我怎能错过了解空姑娘的机会?总要去捧个场,万一有事,我还可以临时充当保镖,护她周全。”
理由无懈可击,只是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实则,这位萨卡兹狂徒的念头单纯——她想亲眼看看空,评估她的魅力究竟几何。
“秦恩,你再多讲讲关于偶像的事吧。”
“可以,你们想听哪些?”
德克萨斯翻阅杂志,听着秦恩与能天使的交谈,有种被孤立的寂寥感,仿佛她身处此地,却又不存在。
“……”
她忽然懊悔之前的决定。
“其实,去看看也无妨,但话已出口,再反悔……”德克萨斯懊恼地想。
只是拉不下脸面。
于是,她做出了决定。
化装去参加音乐会。
天知道是否受了秦恩影响,才会冒出这糟糕的念头……
音乐会开始前,秦恩已在后台调整设备,以防意外。空早早跟随,穿着黄白色的偶像服饰,坐在椅子上,显得紧张。
“紧张就深呼吸,多少有些帮助。”秦恩说。
空咽了口唾沫,僵硬地点头,问道:“你也有过特别紧张的时候?”
“有啊,谁没有?最紧张就是查看订阅数时,上下起伏,像坐过山车,甚至更刺激……”
空似懂非懂:“简单说,你在乎成绩时也会紧张?”
“对。正常现象,想象你如何在众人前歌唱,这次只是加上舞蹈,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能做到。”
砸石头的事,另当别论。
听说秦恩也有类似经历,空不禁松了口气,心想:“不论多么奇特,他和我一样,都是普通人……好,振作起来,初次登场不能出错。”
她紧握双拳,为自己鼓劲。
趁着这段时间,秦恩探头查看台前聚了多少人。
大约三十到四十人,不少了,对于源石镇来说,其中就有能天使和w等人,因有罗德岛伪装的士兵在场,一般人不敢胡闹,只抱着娱乐心态,想看这场免费音乐会。
免费的原因一来是空人气不足,需积累,免费能吸引不少人;二来出了事也可借“免费”脱身,人们会想:“毕竟免费,还能要求什么?”
秦恩缩回头,看了眼时间。
“四点四十分,空,做好最后准备,回忆我们的编排。”
“……是。”空尽力保持冷静。
成败不在此一举,但好的开始总归不错,秦恩祈祷空不会掉链子。
当然,若真掉链子,他也有对策。
对空来说,准备时间无比漫长。临近四点五十五分,她反而有种解脱之感。
好比有人欲打你一巴掌,举了半小时未落,起初你会害怕或愤怒,后来只想他快点打完……
空起身,整理衣裳,梳好头发,向秦恩重重点头。
“我上场了!”
“去吧,去闪耀吧。”秦恩补道,“如有意外,望向舞台正中,知道了吗?”
空略感困惑,但时间紧迫,只能说:“我明白了。”
随后,空轻盈步入舞台,随着预设的乐曲,登上属于她的舞台。
“大家黄昏好!”空挥着手,开朗一笑,笑容如阳光般明媚,温暖如斯。
秦恩望着舞台上翩翩起舞、歌喉动人的空,忍不住再次掏出丝绢,轻拭头顶的鹿角头饰(这次他总算戴正了),心中不禁低吟:
“这才是我梦寐以求的江湖之路啊。”
实至名归,毫不作伪,脸上洋溢着诚挚又迷人的微笑,歌声犹如剑气激荡人心,舞姿尽展人体之韵与少女的娇俏...
若问秦恩此刻何感,他仅需一句话便足以回应。
“太妙了!”
台下观众初时皆抱看热闹之心,然而当空起舞,目光皆被牵引,无法自拔。
能天使赞道:“真是灵动,w你怎么看?”
w神情复杂:“的确可爱,她的舞步完美展现了她的魅力与曲意,想不到秦恩这家伙竟做得如此出色...”
突然,她起了兴致,想见识一下秦某人舞动的模样。
歌唱就罢了,w总觉得秦恩若是开口,只怕会“震杀”听众,实乃致命。
黄帝颤抖着手取下墨镜,又拿出丝绢拭去眼角的泪珠,感慨道:“太棒了,她天生就是个江湖之星,不行,无论如何也要让秦恩那小子答应,让我一试身手。”
“为何?”
“我也想成为江湖中人。”黄帝的语气不含玩笑。
但企鹅做江湖人?
...或许并非不可能,毕竟够独特。只是能天使与w实在难以想象嘻哈风的黄帝与空共舞的画面。
不,其实并非想象不出来,只是想想就辣眼。
能天使一只手搭在黄帝肩头,沉声劝阻:“老板,算了。”
“?”黄帝满脸不解。
w点头附议:“是啊,你还是别想了。”
“你们——”
黄帝心中五味杂陈,一时语塞。
幸亏这时,安比尔匆匆赶到。原本设定了闹钟打算小憩片刻再来,哪知醒来发现新买的闹钟已成废铁。
多半是自己梦游时压碎的。
尴尬之余,安比尔慌忙起身,飞奔向石镇外的露天广场,得益于她做杀手的好体力,才能保持疾跑不息,及时赶到了演唱会现场。
然而到了现场,她却发现刹车不住。
不巧的是,她前方正立着一位披风遮面,戴着宽沿帽、护目镜和口罩的鲁珀族女子。安比尔收不住脚,撞了个正着。
“哎呀!”安比尔痛叫一声,摔倒在地。
那鲁珀族女子本能地想伸手扶起安比尔,看清其面容后,身子一颤,匆匆离去。
安比尔想道歉,但对方瞬间消失,她只能困惑地摸摸脑袋。
左顾右盼,不见人影,她疑惑不已。
“人呢?”
安比尔找不到人,只好满腹疑云地来到能天使、w、黄帝和企鹅身旁,解释完迟到原因,便一同欣赏空的表演。
提及那位鲁珀族女子,实则是...德克萨斯。
“差点暴露身份。”德克萨斯取下口罩,喘了口气,心有余悸地思量着。
按理说,如果她肯放下身段向能天使等人袒露心迹,他们也不会介意她的反悔。
只是德克萨斯有时放不下颜面,说是傲娇,确有几分,但更多是害羞,所以才想出易容的法子。
然而她明白,这只会让事情更复杂。
德克萨斯叹了口气。
此刻她站在广场边缘,看着人群涌动,目光随着人流移向人群中一位...颇为引人注目的人。
那人头戴长颈鹿头饰。
乍一看,颇显儒雅,身姿挺拔,双手背于身后,配上西装,宛如贵族,但德克萨斯瞬间识破了他的真面目。
“秦恩...”
除他之外,德克萨斯想不出还有谁能戴这种古怪头饰,时不时擦着眼罩,再加上空是他栽培的,得出答案并不难。
德克萨斯凝视着他,秦恩也无意间瞥见了她。
于是,两个伪装者隔空相望。
接着,她见秦恩转过身,捣鼓着什么,几秒后转回,高举一块牌子。
“哈哈哈哈哈哈!”——牌子上如是写着。
德克萨斯挑眉,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秦恩再次转过身。
回来时,牌子上又添了新词:“德克萨斯,你这傲娇!”
德克萨斯气得不轻。
“谁傲娇了!”
秦某人再添一句:“不过我原谅你了!”
“谁要你原谅!”
最后是:“回去记得付入场费!”
“这本就是免费的吧!?”
德克萨斯忍无可忍,上前打算教训秦某人一番,让他知道企鹅物流谁是老大...
结果被罗德岛的卫兵挡住了。
“小姐,非相关人员不得入内。”
德克萨斯欲言又止,余光瞥见秦某人爬上高台,起舞嘲讽,若是脾气火爆的莽夫,怕是直接揍人了。
偏偏此刻德克萨斯心情糟糕。
“我要进去。”
“说了,非相关——”
秦恩插话:“让她进来吧。”
德克萨斯暗笑:“你这是引狼入室。”
罗德岛卫兵果断让开,德克萨斯步入后台,而秦恩仍站在高台上,俯瞰着她。
“看来你还是来了。”
“...只是路过而已。”
“那打扮成这样,想去骚扰女子?”
“你才爱做这种事。”
秦恩冷哼:“呵,我骚扰?我若骚扰,你们只能在墓地见我了...”
德克萨斯哑然。
但她迅速开口:“所以,你准备好接受挑战了吗?”
“什么挑战?”
“挑衅我的准备。”德克萨斯摘下护目镜和口罩,冷笑。
秦恩毫不畏惧:“你敢,我就放出拉普兰德。”
“你——”
德克萨斯确实害怕,拉普兰德一来,她恐怕得逃跑,非因打不过,而是因为她太烦人,让人只想跳河。
见德克萨斯无言以对,秦恩更加得寸进尺。
“小样,还想跟我斗,差远了。”
德克萨斯眯起眼:“嘿?狂妄之言,信不信我找安比尔一起对付你?”
“我有拉普兰德。”
“......看来你们关系不错?”
秦恩叹了口气:“难说,那家伙像疯狗,跟她关系好,就等着倒霉吧。不过她算是我半个手下,我想怎样使唤就怎样。”
“特权狗。”德克萨斯冷声道。
“多谢夸奖,权力,真的很美妙。”秦恩面色不改,心平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