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瑚做了一辈子的奴才。
    临了了想起了自己在圆明园跟李金桂相伴的那些日子。
    毓瑚和李金桂是同年入圆明园的，两人一到圆明园就一起做事，因此关系也比旁人都亲近几分。
    后来李金桂因容貌粗鄙被八爷九爷十爷看上，打算用她给当年的雍亲王一个难堪。
    中了药的胤禛和李金桂成就了好事，被八爷九爷十爷故意宣扬了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胤禛幸了一个貌丑无颜的宫女。
    康熙气胤禛不谨慎，轻易就中了算计，又因此事被宣扬的人人皆知，迁怒了胤禛，当着众位朝臣的面就训斥了胤禛。
    自此，胤禛就厌恶极了李金桂。
    哪怕后来李金桂有了身孕，胤禛也厌恶她的孩子。
    李金桂因一直惴惴不安，郁闷不乐，孕期就没有养好，生下四阿哥弘历的当日就撒手人寰了。
    毓瑚是李金桂的好姐妹，在她孕期就是她亲自照料的，后来因胤禛说将弘历养在圆明园，她也就成了弘历的嬷嬷。
    毓瑚十六岁以后的人生几乎都守护在弘历身边。为了弘历的皇嗣，她还开始学习查案，虽然一直学得不怎么样……
    这么多年，她早就把弘历当作自己的孩子了。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个奴才。
    当了一辈子奴才的她，在死前想着，若是自己回到先帝和李金桂成事的那天，会不会有什么改变呢。
    令她惊喜的是，她死后真的重新回到了这一日。
    此时天色还尚早，胤禛还在被八爷九爷十爷他们灌酒。
    毓瑚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回去重新梳洗打扮了一番，然后就赶去胤禛和李金桂成事的那间屋子附近等着。
    很快她就看到有人将昏迷的李金桂送了进去，毓瑚在他们走后跑进那间屋子，费力的将李金桂带了出来，送回了她们住的大通铺。
    看着天色不早了，她又赶紧跑了回去。不过她没有立即进到屋子，而是等到两个小太监将胤禛送进去，发现里面的人不见了赶紧跑出去后，她才装作路过进去。
    胤禛喝了酒还中了药，毓瑚轻而易举就成了事。
    不过，因为两个小太监回去禀报说李金桂不见了，八爷九爷十爷只是骂了几句就算了。
    因为他们为了灌胤禛喝酒，一个个喝得也都很醉，恨不得倒头就睡。
    第二天想起来胤禛昨夜房中无人，也就没有大肆宣扬。
    胤禛幸了一个宫女的事，除了胤禛，和好不容易找来的苏培盛知道，也就没再传出去了。
    胤禛醒来后发现自己身边睡着一个陌生女子，心里不是不生气。可毓瑚年轻又貌美的，胤禛的气也散了大半。
    随着胤禛醒来的动作，毓瑚也睁开了眼睛。
    她睁眼之后就装作慌张的样子，赶紧躲在角落，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
    胤禛见她这个反应顿时又来了气，“你这副样子做什么？不是你爬了爷的床吗？”
    毓瑚顿时双眼含泪，可怜巴巴的看着胤禛，“奴婢没有爬床！是奴婢昨天看见两个小太监鬼鬼祟祟的从此处跑走，以为这里出了什么事，好奇之下过来看看。然后、然后奴婢一推门就被王爷给拉住了……”
    胤禛立刻被她话中的关键词吸引住了，“两个小太监？你可认识她们？”
    毓瑚摇摇头，“奴婢入圆明园才不过半年，实在不认识许多人。”
    胤禛皱了皱眉，想着昨夜八九十那般灌他，怕是想要算计他什么，只不过被这个小宫女阴差阳错的给打乱了计划。想到此，胤禛就觉得这个宫女倒也不是那么无用。
    “罢了，爷既幸了你，你就入爷的雍亲王府做个格格吧。”
    “毓瑚多谢王爷！”
    福晋宜修虽然不高兴府里又多了个女人，可一想到毓瑚不过下五旗汉包衣出身，家中也没了亲人，实在不足为惧，也就没再多心。
    趁着她这个小人物还不被重视，毓瑚趁机提出让李金桂做自己的大宫女。
    在雍亲王府那个吃人的地方，身边有个可以信任的人是非常重要的。
    她不如李金桂幸运，一晚上就有了身孕。
    她是在入府的第三年才有孕的，跟弘历同年出生的弘昼成了四阿哥。她肚子里这个若是个阿哥，就是序齿第五了。
    毓瑚知道福晋是个毒妇，所以在整个孕期格外小心，孕事也是三个月之后才曝出来的。
    一知道她有了身孕，福晋就开始了她的打胎计划。
    毓瑚觉得不能再放任福晋下去了。
    她知道自己不甚聪明，如果不反抗，怕是留不住孩子。
    她想到了金玉妍的朱砂局。
    这个局实在精妙，妙在只是吃喂食了朱砂的鱼虾，身体就算有明显的异样，太医们也是诊治不出来中毒的迹象的。
    只有在蜡烛、炭火、香炉里加朱砂，这种情况中毒才会严重，太医也可以从脉象中查出。
    不过等到太医可以查出来的时候，怕也是中毒之人快要死的时候了。
    毓瑚虽然家中无人，可李金桂还是有几个亲人的。
    而且都在宫中做事，想要送进来一些朱砂不是难事。
    毓瑚买通了御膳房的小太监，让他在福晋日常所使用的鱼虾的食物里下朱砂。
    那太监的弟弟从小身子不好，光凭小太监的月银想要养好弟弟简直困难重重，毓瑚帮了他一把，还承诺若是事发，她会继续养着他弟弟，等他大些后还会送他去上学。
    当然，这事毓瑚并没有自己出面，不然来日事发岂不是会牵扯出自己？
    那小太监为了弟弟，咬咬牙就答应了。
    毓瑚一边躲着福晋的毒手，一边盼着福晋赶紧死。
    终于，等到她有孕五个月的时候，福晋的嘴角起了好几个水泡。
    因为损了容貌，福晋连每日的请安也取消了。大有水泡一日不消除她就一日不恢复请安的驾驶。
    中了朱砂之毒的人，不仅嘴巴难受，脑袋也会很难受。再加上福晋本来就有头疾，病情就更加严重了。
    偏偏来了多个太医都查不出病因，福晋就只能每日在床上难受着。
    毓瑚在听说福晋已经吃不下东西，每日只能喝参汤的时候，就不再让那小太监动手了。趁着如今是冬日，她就在去探望福晋的时候，悄悄在福晋的炭火里撒了一些朱砂。
    份量不是很多，不会像金玉妍对付仪嫔似的，一副巴不得被人查出来的样子。
    就这样下了十来次，福晋终于熬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