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皇后惊得猛然起身,她最近日日照顾永琏,休息不大好,血气也不足,起来的时候还晃悠了几下身子,险些晕过去。
“臣妾前几日去逛御花园的时候,看到海贵人身边的叶心在摘芦花,臣妾初时没有当回事,以为海贵人不似臣妾眼光俗落喜欢些鲜艳的花,而是对白绒绒的芦花情有独钟。可在这不久之后,臣妾就听说二阿哥的病是万万接触不得芦花一物的,这才想到海贵人此举有些可疑。
臣妾怕是自己多心,误会了海贵人,坏了姐妹之情。也怕因为自己没有将此事说出来造成不可挽回的的后果,就让人日日盯着延禧宫。
最近臣妾的人发现海贵人时常去钟粹宫看望纯妃,虽说她们二人从前的关系也不错,但海贵人还从没有一待就待小一天的时候。这盯着海贵人的人觉得奇怪,来回禀了臣妾,臣妾就又分了几个人去盯着钟粹宫。
臣妾的人发现纯妃身边的可心昨日刻意避开人去找了谢芳殿的小徐子,还给小徐子塞了一包银子。今日卯时天还未亮,盯着延禧宫和钟粹宫的人就来回禀臣妾说叶心抱了一床被子给了可心,可心又送去给了小徐子。那可心走得极快,没注意到那被子里的东西飘了出来。”
她说到这,掏出自己的帕子,当着皇后的面,将其打开,“娘娘请看,这被子里的分明是芦花啊!”
皇后看着白蕊姬的手,双眼目眦欲裂,须臾之间,眼泪就扑簌簌的落下来。
她顾不上自己的皇后娘娘的端庄仪态,也根本想不起感激白蕊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去救自己的孩子。
她一边跑着,一边大声吩咐赵一泰,“速速送本宫去谢芳殿!”
赵一泰见皇后着急的不像样子,也不敢多问,赶紧照顾小太监们把步辇准备好,等皇后坐上去后,就吩咐他们赶紧跑起来,他和莲心也分别在皇后的两边小跑着。
俗云见状撇撇嘴,“主儿好心把这事告诉皇后,皇后竟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说。”
白蕊姬却不在意,“皇后是太心急了,她着急去救自己的孩子,何错之有?走吧,这消息就是本宫透露给皇后的,本宫不去不好。”
皇后的步辇在长街上疯跑,不少人都瞧见了,见皇后紧张成这个样子,不管是宫里的主子们还是宫人们,都在猜测是不是永琏阿哥不好了。
弘历得知皇后如此行事,也联想到了永琏,这可是他寄予厚望的嫡子啊。
弘历赶忙放下手里批到一半的折子,往谢芳殿赶去。
白蕊姬和弘历一前一后的到了谢芳殿。
弘历再是喜欢白蕊姬,白蕊姬也没有一个永琏重要,所以弘历没有跟她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赶紧往永琏的房中进。
白蕊姬紧随其后。
一进门,就听到了皇后颤抖着声音,像是在强压着怒意,以免吓到永琏。
“莲心,你在此好好照顾二阿哥,记得,要寸步不离。赵一泰,二阿哥的被子不干净,你拿上随本宫去给二阿哥再换一床。”
弘历闻言疑惑道:“皇后,你这是?”
皇后看见弘历眼圈就又泛了红,她用帕子点了点眼睛,才对弘历道:“皇上,永琏还要休息,不如臣妾随皇上去养心殿?臣妾有要事要告诉皇上。”
见她脸色凝重,弘历就猜到皇后要说的事怕是不小,就点了点头。
白蕊姬这一趟算是白来了,好在皇后看到她的时候,也想到自己还没来记得多谢她,就微微弯了弯膝盖,动作幅度并不大,很快就起来了,可一个皇后如此向一个妃嫔行礼,也够叫人震惊的了。
“珍妃,本宫要多谢你,否则永琏怕是……”她鼻子一酸,声音有些哽咽,“这事既然是你发现的,你也一起来吧,好将你的发现说给皇上听。”
弘历疑惑的朝她看过来,白蕊姬做出一副紧张的样子,“皇后娘娘何必多礼,臣妾既然看到了,就该说出来,否则臣妾良心难安。”
皇后拍了拍她的手,“珍妃,你是个好的。”
弘历愈发好奇,她们在说什么,就催促着她们赶紧上步辇。
一帝一后一妃,三人的步辇匆匆而过,一时间让后宫的气氛紧张了起来。
纯妃自打可心将被子送过去后,就闭宫不见人。
她其实很想让人去外面打听消息,却也怕自己的动作被人怀疑到,所以一直不知道外面的消息。
延禧宫中,海兰就静静地站在院子里,她迫切的想要听到皇后哭喊的声音,只可惜她等了许久,后宫仍是平静如水。
直到李玉浩浩荡荡的带着人,闯入了延禧宫。
如懿死了,惢心也嫁人了,少了这两个中间人,李玉和海兰也就没什么情分可言了。
更何况刚才在养心殿,海兰和纯妃做下的事,他可是从头听到尾,毓瑚也已经确认了那床杭绸被子就是出自海兰之手。海兰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李玉可不敢徇私,就正色道:“海贵人,皇上在养心殿召见您,您这就跟咱家走一趟吧。”
海兰很聪明,她看到李玉面上没有半分哀色,就已经猜到自己的计划落了空。
她抬头看了看四方的天儿,怨恨为何好人没好报。
她温柔善良美丽水灵聪慧的姐姐啊!
养心殿。
等弘历安抚好皇后,又与白蕊姬说了几句话,李玉也将海兰带进来了。
海兰猜到皇后会来,却没曾想,会多一个白蕊姬。
对于白蕊姬她也是怨恨的。
若不是她的出现,皇上岂会变了心,狠心的将姐姐送进冷宫。
海兰怨恨一切和她姐姐争宠,或者可能争宠的女人。
所以她一进来,随意的扫了一眼弘历跟皇后之后,就没好气的剜了白蕊姬一眼。
白蕊姬:“……”
她踏马哪里招惹这个“小天使”了?!
白蕊姬没跟海兰多计较,反正今日就是她的死期了,她才懒得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弘历就被子一事开始发问。
海兰不是如懿,不会一句百口莫辩,就任由弘历处置。
“皇上,臣妾和纯妃姐姐是自潜邸就交好的,如今在后宫,臣妾也就能跟纯妃姐姐说上话,这多说了几句,怎么就引起珍妃娘娘的怀疑了?”
海兰轻笑一声,“皇上,臣妾本就喜欢芦花,让叶心采摘,也不过是插瓶儿当个摆件罢了。这被子里的芦花,恕臣妾多言,这御花园后面有的是,谁又能保证那里面的是臣妾的芦花?臣妾摘得芦花早就枯萎,被叶心熬燕窝的时候当柴烧了。
还有那被子上的针脚,但凡是个女红精湛的绣娘都能模仿出别人的针法,臣妾此次能被皇上重新宠幸得以晋封贵人,也是因为那日臣妾与皇上在绣房相见的缘故,当时臣妾就出手绣了几针,那些绣娘能学会臣妾的针法也是有可能的。
至于珍妃说她的人看见叶心给可心送被子,这不过是一面之词罢了,皇上万不可信,臣妾冤枉!
臣妾怀疑珍妃是在贼喊捉贼,目的就是除去臣妾,好霸占皇上的宠爱,同时还能让皇上皇后娘娘对她心生感激,好达成她不为人知的目的。皇上,臣妾斗胆猜测,珍妃怕是有夺嫡之心。毕竟四阿哥可是您登基之后第一个平安出生的贵子啊!”
海兰小话一套一套的,偏偏还说得理直气壮,就连弘历和皇后都有些怀疑,到底是不是白蕊姬贼喊捉贼了。
白蕊姬就是个看热闹的,结果,好家伙她自己成了热闹。
这白蕊姬可就不高兴了。
她一不高兴,就决定拿大招对付她。
她站起身,走到海兰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大声质问道:“你敢发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