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怕夜场多梦,将他们二人的婚事定在了下月十四,满打满算也就不到十五天的时间,素练就哭唧唧的嫁给了王钦。
当日夜里,白蕊姬以夜里睡不着散步为由,带着俗云溜达到了延禧宫附近,听着一墙之隔的庑房里传来的动静。
“啊——”是女人凄厉的惨叫声。
俗云听得毛骨悚然,她缩着身子,声音控制不住的发颤,“主儿,咱们回去吧,这大晚上的也不知是谁在尖叫,奴婢,奴婢害怕。”
白蕊姬没有说话,只是视线却一直停留在声音传出的方向。
真好听啊。
原主难产那日的叫声大抵也是如此吧。
白蕊姬就站在那,静静地听了小半个时辰这样的叫声,这才满意的转身回去。
晚上,就是睡觉都比平时睡的更安稳了呢。
延禧宫里有一个天不怕地不怕,谁都敢嘴两句的阿箬,让她听到了这个动静,可不就要拿此事说上一番嘛。
正好,请安过后,如懿落下了帕子,皇后就让素练给如懿送过去。
被阿箬逮到了这个机会,就嘲讽了起来,“如今素练姐姐可与我们不同了,淋了雨也是有人心疼的,都说太监会疼人,瞧瞧这镯子多富贵呀,的确是王公公疼姐姐。再说了,姐姐嫁给王公公,也省了生儿育女这桩苦楚,这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福气啊。”
素练本就因为受了一夜苦楚,身心都很难受,现在听了这番话,哪里还能忍,直接怼道:“既然阿箬你这么羡慕我,那不如我去求了皇后娘娘,将你许配给王公公做妾室,你放心,我这个正室定会好好待你!”
阿箬被素练吓得打了个寒颤,随即想到自家主子,又觉得硬气了起来,“姐姐和王公公夫妻和顺,哪里能插的去旁人。再说,我是我家主儿的陪嫁丫鬟,以后我的婚事自有我家主儿做主,就不劳烦皇后娘娘了。”
如懿听得差不多了,也终于不装木头人了,开口道:“阿箬,你再这般放肆,本宫就要好好地罚你了。”
“什么便要狠狠罚?在宫里这般放肆取笑,就该立刻打死。”慧贵妃抚着肚子从螽斯门出来,高傲的瞥了如懿和阿箬一眼,放下了狠话。
“出言不逊,嘲笑宫人,无视中宫,冒犯祖宗,本宫不得不责罚你,以敬列祖列宗。来人,掌嘴。”
“娘娘饶命!贵妃娘娘饶命!”阿箬哭求道。
如懿是不会放任阿箬被慧贵妃打脸的。倒不是她多心疼阿箬,只是阿箬是她的陪嫁,这巴掌打在阿箬的脸上,就是打在她娴妃的脸上,如懿岂能忍受?
她只能接受她的主人白蕊姬的鞭打,其他人都不行!
她站起身,说得义正言辞,“贵妃娘娘,阿箬就算有过错,您也不该这么打她。”
慧贵妃怒了,“娴妃,本宫还没问你管教不严之罪,你还敢帮她?”
如懿道:“让贵妃让我把阿箬带回宫中细细管教。”
白蕊姬从另一侧将事情的始末看了个清楚,便也跟着掺和了一脚,“细细管教?娴妃说得倒是好听,可奈何你的言行不一啊。”
她朝着慧贵妃和如懿福了福身,随即站起来对慧贵妃道:“贵妃娘娘,嫔妾放在在那边看的真儿真儿的。阿箬嘲讽了素练好半晌,娴妃都无任何劝阻之意,而是等阿箬说完了,才说什么要狠狠的惩罚阿箬。可见娴妃这话心不诚,否则早在阿箬开口第一句后就出言阻止了,她就是故意放任阿箬将这些刺耳难听的话说出来,以此来欺辱皇后身边的大宫女。”
白蕊姬说完,众人像是被拨开了迷雾一般,立即意识到如懿的心思。
慧贵妃反应过来怒道:“好啊,本宫就说阿箬说话如此难听,为何你还要留在身边,原来是为着有人替你开口啊!”
如懿心虚的猛眨眼,“贵妃娘娘误会了,阿箬说话的时候臣妾是没反应过来,不是刻意放任阿箬。”
白蕊姬捂唇轻笑,“哦?我看娴妃平时都好好的,只有在阿箬说些不中听的话的时候反应才变慢,可见是阿箬克到了娴妃,为了您自己的安危,这阿箬,能打发就打发了吧。”
天地良心,白蕊姬这话是真心的。
阿箬就是一个定时炸弹,等到朱砂案爆出来的那一天,就是娴妃被诬陷的日子。
她可是为了如懿好啊。
可惜如懿偏是不听呢。
“阿箬是本宫的陪嫁,她是去是留,还轮不到珍贵人做主。”
“娴妃娘娘说的是,是嫔妾多嘴了。”
有人上赶着找罪受,她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放任她啊。
最终慧贵妃还是罚了如懿抄写佛母经,罚阿箬在螽斯门下跪了六个时辰,白蕊姬就知道,有些事,还是要走到它原来的轨迹。
只是这一次,小产的可就要换成别人了。
慧贵妃回去的时候就觉得小腹有些隐隐作痛,她只以为自己是气到了,没太当回事,想着缓一缓就好了,可等到了晚上,她忽然疼痛难忍,甚至都等不及叫太医,身下就涌出了一大片鲜血。
星璇和茉心就是再单纯,也看出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等齐汝来了之后,发现慧贵妃已经落了胎。
而奇怪的是,以慧贵妃的脉象,她确实是落了胎。但不知为何,她的身子却比往常强健有力,就连寒症都减轻了不少。只是有点血亏,稍微补一补,身子就能与常人无异了。
齐汝无法解释这种现象,秉承着太医院的潜规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结合于方才听星璇和茉心说起慧贵妃的症状时,听到了她生了气的由头。
齐汝就对弘历道:“皇上,贵妃娘娘这是怒急攻心所造成了胎象不稳,再加上贵妃的寒症,这才没保住皇嗣。”
“怒急攻心?”今日是十五,弘历和皇后睡得好好的,被人从梦中叫起,已经很不高兴了,现在听到慧贵妃是因为这个原因小产,气就不打一处来。
再加上他正盼着有个贵子能为自己在朝上坐稳皇位添砖加瓦的,听到贵子没了,弘历现在只想处置了害他没了贵子的贱人好撒撒气。
“怎么回事?茉心,你说!”弘历指着茉心道。
茉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哽咽着将今日在螽斯门下发生的事说了出来,末了还道:“那阿箬在螽斯门下说什么无儿无女的话,娴妃娘娘还偏袒阿箬,我们主儿这才生气的。奴婢没有撒谎,当时珍贵人也在,长街上那么宫人也都听见了。”
听到还有自己的心肝儿娴妃的事,弘历险些就熄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