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库狄香象应声而去,太医配了一剂药给“李治”灌下去,让他强打起了精神。
文武百官们匆匆来到含元殿,武媚娘命人抬着“李治”,姗姗来迟。
见到皇帝这般模样,裴行俭等宰相皆是一脸沉痛,跪下了:“陛下!”
“李治”虚弱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裴相公,朕时日无多,你来拟诏。”
这次拟的,就是“李治”最后一封诏书了。
裴行俭眼眶含泪,嗯了一声:“是,臣遵旨。”
李昭操纵着假扮李治的【欢喜面傀儡】,缓缓说道:“朕曾梦中得太上老君预言,大唐将有祸端,幸得星君下降,消灾解难,实乃大唐之幸。”
“朕去后,凡遇星君,得玄尊认可者,不论女男老少,贫富贵贱,皆可授予官爵,永享供奉,后代皇帝,不可轻绝。”
“太子贤谋逆,罪大当诛,东宫一脉子嗣同罪,妻妾女儿保留爵位,幽禁掖庭。其余罪人,听由天后处分。”
李贤既然谋反失败,必然要牵连一大波人,这也是他们应得的。
裴行俭及文武百官对此接受良好。
李昭让“李治”说出了最重要的一段话。
“立英王显为东宫,朕既终之后,于柩前即皇帝位。然太子天性柔弱平庸,旧疾婴身,一切军国大事,一如既往,由天后摄政,行周公之道,当庭裁决。”
“若朕之继位者有昏聩之相,天后与玄尊星君,及诸宰相,大可废之!”
“设若时无有太子,子孙平庸,难承大统……”
说到这里,众人无不屏气凝神:是啊,万一没有可继承大统之人,该怎么办呢?
皇帝的声音虽然微弱,却还是能让前排的宰相们听清。
“时储君位、皇帝位,若天后在,决于天后,若不在,决于玄尊。”
李昭把皇帝的所有权力,统统给了武媚娘,还给自己保留了一份。
“诸君,大唐以后,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李昭控制着“李治”,猝然倒下。
文武百官见状,凄厉大叫:“陛下!!”
裴行俭等人踉跄着跪下,李昭已经让【欢喜面傀儡】进入龟息状态,脉搏已绝。
太医们上来施救了一番后,跪下叩首,悲声大喊:“天皇陛下,驾崩了!”
文武百官恸哭出声,一片哀伤中,宫人们又把皇帝抬回了紫宸殿,准备送葬。
“你们下去,我要亲自给先皇陛下梳洗换衣。”武媚娘屏退所有人,大榻上的【欢喜面傀儡】瞬间被李昭收走。
李昭没有出面,这种事情玉斗玄尊掺和进来太掉分了,她把【欢喜面傀儡】幻化成黎朝的样子,丢到了这片空间。
李昭设下结界,防止声音外泄。
【囚车锦囊】里的李治也被放了出来,此刻他已经是气息奄奄,望着黎朝和武媚娘,他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原来如此……你们、一直都勾结在一起!”
李治并不蠢,他很快想通了事情关键,拼命想要起身,却再也没有力气了。
黎朝看向武媚娘:“净光,你要回避一下吗?”
武媚娘看着相伴多年的丈夫,眼底神色复杂,有爱慕,有怜悯,也有痛恨,唯独没有后悔。
“不了。”
李治吃力地抬眼看她:“为什么……天后,朕给了你那么多……”
武媚娘漠然道:“不错,九郎,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武媚娘。”
“但是,谁让你是皇帝呢?谁让你无时无刻不压在我的头上呢?”
武媚娘肆意大笑:“哈哈哈哈!没办法,我就是这么一个争强好胜,野心勃勃,不喜欢被任何人压制的人啊!”
武媚娘勾唇一笑,眸中光彩四溢:“我不要做皇后,也不要做太后,我要做这天底下最至高无上的——皇、帝!”
“我不要让任何人把握我的命运,我,要做命运的主宰!!整个天下的主宰!”
武媚娘深深看了李治最后一眼,似是要把他这副模样永远记在心底的最深处。
“星君,请动手吧。”
黎朝指间飞出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那银针直直扎进李治脖子的脊柱神经处,只一下,便终结了他的性命。
一代天皇李治,就这么死在了黎朝的手里。
武媚娘细心给李治穿衣梳洗,然后主持葬礼,为先皇李治送行。
李治的葬礼极尽奢靡,生荣死哀。
棺椁送入陵墓,封山烧道,群臣祭祀过后,一位大帝的一生,至此终结。
武媚娘再度走上朝堂,这片天地,已经换了主人。
自此,这片古老的大地上,又迎来了新的红妆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