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音微微抬头,就见几人都望向自己,于是道:“府里四处都有侍卫守着,偌大的国公府不说戒备森严,但也绝不是能随便动手的地方,还要不被人察觉,可我被人一路掳来北院,没有奴仆还能解释宴会人多忙碌,顾不过来,可没有巡逻的侍卫说不通。”
收买婢女往她身上泼水容易并且在屋里放迷香不难,但要把巡逻的侍卫调走并且大胆到在府里杀人,这可不是易事。
此事需要护国公夫妇严查了。
“哪怕是以宾客的安危为主,这一块也不该这么久都没有人经过。国公爷手握兵权位高权重,不说与满朝文武都能和睦相处,但就算有仇有怨,也该直击命门,而不是在府里杀了程统领的儿子,此事对国公府有影响,但撼动不了根基,所以我猜对方是冲着程统领来的。”
“程统领痛失爱子,而人在国公府里出的事,这笔账这个仇也会算在护国公府的头上,圣上器重程统领,但程家的底蕴却不及护国公府,护国公府亦不可能无动于衷,反击的结果,要么两败俱伤,要么程统领失势……”
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借护国公府的手除掉程统领。
柳东墨静静的听着顾知音的分析,心中不由得掀起一阵惊涛骇浪,这明郡王妃对朝中的局势竟这般敏锐,实在是聪慧过人。
顾大人他见过,不像多聪明的人啊,居然能教养出这般出众的女儿?可他到如今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翰林侍读?
所以这聪明劲随了生母?
顾知音不知林东墨心底的想法跟震惊,顿了一顿,继续道:“而我被人迷晕后带到了池塘边,那人并没有对我做什么就离开了,可正巧那是程公子出事的地方,如果我真的晕了过去,程公子就会被婆子溺死,而最后我被发现在附近,不管我做没做,这杀人的罪名就会落在我的头上,平阳王府一下子得罪了程家跟柳家,还搭上了一条人命,纵然有老王爷的战功,皇上也没法偏颇,就算夫人你们相信我的清白,程家也不会放过平阳王府。”
护国公夫人点了点头,心道如果最后当真演变成顾知音所说的结果,他们多半是不会相信人是顾知音杀害的,但不管是不是她,顾知音的嫌疑却是最大的,程家不会放过她。
“是谁要算计你,你心里可有人选?”护国公夫人问。
顾知音抿了抿唇,摇头:“不知。”
其实她心里有个猜测,论现在谁最恨她,或者平阳王府,八九不离十是三皇子了,可顾知音没有证据,诬蔑皇子是重罪,在护国公府没有彻查之前,她不能说。
这时,敲门声响起,丫鬟走过去把门打开。
一名妇人猛的冲了进来,径自朝着程书礼跑去,一把将他紧紧的搂在怀里,声音颤抖隐隐带着哭腔道:“书礼,娘的儿啊,吓死娘了!”
来人正是程夫人,此刻她的发髻有些凌乱,面色苍白。
护国公夫人寻问的目光朝安妈妈望去。
安妈妈是她的心腹妈妈,正是她去找的程夫人。
“奴婢找到程夫人的时候,她被人打晕了,说是出来寻程少爷,走到半路被人后脑勺打了一记,之后便不醒人事。”
护国公夫人气的肝疼,她难得办一场宴就出了这么多事,这是有多跟他们柳家过不去。
程夫人抱着怀里的儿子,一颗心才落回原处。
她是被人掐着人中掐醒的,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就被告知自己的儿子差点遭人毒手,当时吓的差点再晕过去一回,好在找她的妈妈说人没事,被明郡王妃救了。
程夫人抬头看着顾知音,抓着她的手激动到有些语无伦次:“郡……郡王妃,多谢你救了小儿一命,我……我给你磕头。”
说着,她对着顾知音就跪了下去。
顾知音一惊,连忙拉住了程夫人:“程夫人快请起。”
程夫人不知该如何表达到顾知音的感激,她不仅仅是救了自己儿子,更是救了她的命啊。
如果书礼不在了,她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郡王妃,您救了我们一家的命,我就是做牛做马都难以报答你的恩情。”程夫人哭红了眼眶,哽咽道。
此时此刻,她还心有余悸,不敢想如果没有明郡王妃,她的儿子恐怕就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程夫人,对不住,是我疏于管理,让令公子逢遭此难,我实在愧疚。”护国色夫人一脸歉意的对程夫人行了一礼,道。
程夫人抬手擦了擦泪,儿子平安无事,她的心情也略微平复了些许,对护国公夫人道:“国公夫人言重了,有人有心要害我儿,防不胜防。”
要说心里一点怨气也没有太假了,可程夫人也清楚今天这事怪不了护国公府,背后之人分明就是冲着她程家来的,熟悉程家的都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来得不易,是她跟老爷的命根子。
如果自己不分青红皂白的攀咬柳家人,那无疑是中了背后之人的计。
程夫人深深的吸了口气,接着道:“不过幕后之人实在可恨,还请国公爷与夫人查出凶手。”
“是,此事我柳家一定彻查清楚,给程家一个交待。”护国公夫人沉声道。
程夫人微微颔首:“书礼受了惊吓,我们就不多留了,先行告退。”
“好,我派人送你们回去。”护国公夫人道。
程夫人本想说不用,但一想到有人敢在护国公府对她儿子动手,路上怕也不安全,有护国公府的侍卫护送,安全些,于是没有拒绝。
“郡王妃,今日不便,我改日再登门拜谢。”程夫人转首同顾知音道。
顾知音摸了摸程书礼的发顶,浅浅笑道:“程夫人客气了。”
程夫人没有再多说什么,顾知音的大恩,她记在心里了。
护国公夫人送走了程夫人,也没了心思再回宴席上待客,想了想,对柳东墨道:“你回席上与你爹说,蓁蓁身子突然不适,我不放心留下来照顾她了。”
柳东墨应是,转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