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涵的声音终于随着这么一首诗停了下来。
    包厢里的众人还热泪盈眶着。
    醉心于故事中难以自拔。
    过了好一会儿。
    靳小川最先反应了过来。
    “好。好。好。”
    缓慢又确定的声音，随着他双手一下一下地拍着。
    包厢内的所有人被感染。
    “好！”
    “好~”
    “好……”
    七八个人“轰”得发出同样不同步的赞叹声。
    好像七八百个人同时反应了过来似的。
    “老弟，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牛逼的故事，我刚才那就是垃圾，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了。”
    靳小川自顾自倒了满满一大壶白酒，足有二两多。
    又招呼剧组所有人。
    “大家一起敬陈科长一个。”
    桌上众人，包括李一童的小助理，纷纷心悦诚服地端起杯子，朝陈涵敬酒。
    唯有李一童，虽和大家一样双眼通红，但表情中带有一丝哀怨，不似大家那么自然。
    一个故事，让在场的众人彻底服气了。
    又挨个向陈涵敬酒，场面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大家都知道，这个剧本肯定就要按照陈涵讲的故事来拍了。
    因为无论是立意、创意还是剧情的精彩程度，都甩了靳小川原来的剧本不知道多少条街。
    而靳小川又是这里面话语权最重的。
    他现在已经在幻想通过这个片子拿奖、出名，迎娶白……，
    额，不对，他已经结过婚了。
    不重要。
    靳小川看向陈涵的眼神更加炙热了。
    直看得陈涵打了个冷战。
    好在靳小川纯粹就是对这个本子感兴趣，
    当场就表示要用20万元买下这个本子。
    在这个平行世界的短片剧本行情，20万元可谓是诚意满满了，基本是业内顶端，不是最高那一撮，也差不大多了。
    陈涵当然清楚靳小川的诚意。
    但这个钱他是真的不能收。
    且不说配合拍片子本来就是他的本职工作。
    这个片子主导是税务总司，他作为直属税务局的一员，即便不算是职务创作，但在拍片成本核算、后续审计的时候，都是个麻烦事。
    瓜田李下，说不清楚。
    所以这钱不能要。
    陈涵就把这个向靳小川解释了。
    靳小川反而有点坐蜡了。
    这事办的不地道啊，有点像窃取人家的劳动成果了。
    虽说文人的偷不能叫偷，但他好歹也是影视圈里有头有脸一号人物。
    说出去不成圈里笑柄了。
    “陈科长，这个性质不一样，我这是从总司给我们的制作费里给您单结的，到哪也合理合法、见得了光，您不拿着我心里不安呐。”
    “靳导，您还是不太了解我们体制内，您看全夏国那么多机关单位拍个微视频啊、微电影啊，还给单位自己的同志剧本费呢？”
    “哎呦喂，陈科长，我当然懂。但您这个能一样吗？这是专业创作。我们得尊重艺术。”
    陈涵当然明白自己这个本子的价值。
    但这次的片子本来就是公益广告性质的，自己更不可能要钱了。
    陈涵也明白靳小川的顾虑，于是讲了几句更深的。
    “靳导，您不用劝我了，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身为税务人，能为税务总司的领导分忧，能为夏国税务工作贡献一份力量，本就是我义不容辞的职责。”
    闻弦歌知雅意，靳小川一听这句眼睛就亮了。
    毕竟也是在帝都、影视圈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炮儿了，人情世故不是满级也差不多了。
    “陈科长高风亮节，我们得向您学习。不论如何这个剧本的创意是您的，就算是免费，也是您免费授权给我们，这是规矩。”
    “万一以后要是有人想作为商业用途，也必须从您这里购买版权。”
    “我会和总司宣传局的领导汇报这件事。”
    “另外，我正式邀请您担任我们这个片子的编剧和顾问。”
    说着，靳小川看了看周围，靠近陈涵附耳说了几句话。
    靳小川的几句悄悄话，彻底让陈涵放下心来。
    也让陈涵对靳小川的分量多了一层新的认识。
    两人相谈正欢的同时。
    剧组的其他人也都互相在敬酒，更多地是穿插着时不时地敬陈涵。
    可陈涵却注意到，李一童在一旁一个人默默地喝着闷酒。
    一杯接一杯，一双媚眼都迷离了。
    连她那个小助理全欣都在和大家碰酒。
    而除了一开始相互敬酒，现在却再没有人敬李一童酒了。
    陈涵当然知道原因，而且这也是他造成的局面。
    想了想，陈涵端起杯子离席，朝李一童座位上走过去。
    陈涵三步两步走到李一童面前。
    “李老师，我敬您一杯，不瞒您说，我是您的粉丝。”
    这话陈涵倒没有撒谎。
    只是说的不是这个平行世界的李一童。
    在主世界，陈涵刚刚看了李一童演的《狂飙》里的孟钰，演技不算差，只能说差强人意。
    被高启强、安欣、陈书婷等一众角色秒的渣都不剩。
    在这个平行世界，李一童目前还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糊咖。
    演过几部收视率垫底电视剧的女主，拍过几个三线产品的广告。
    唯有一个和上一世一样的标签，“活好钱少”。
    大家千万不要误会，这说的是这个女演员，演技不差、片酬不高，情商又不低，在影视圈的口碑是很好的。
    和李一童接触没一天呢，陈涵大体感受到这是一个没有什么架子、平易近人的女演员。
    而且绝美。
    最美黄蓉么，尽管这个世界还没有《射雕》，但不妨碍陈涵对她的印象极好。
    李一童听到陈涵这么说，落寞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眼睛现出一道弧线。
    直看得陈涵心跳又漏了一拍。
    李一童举起了高脚杯，里面是满满的一杯红酒。
    “陈科长，您的故事真的太精彩了，由衷敬佩，也再次向您表示歉意，这一杯我干了，您随意。”
    说完扬起又长又白的脖颈，“咕咚”“咕咚”三两口喝了个干净。
    陈涵赶紧把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李一童喝完酒，还伸出手在嘴角轻轻擦了一下。
    醉眼迷离地坐下。
    紧接着在座位上左右晃了晃，向前就趴在了桌子上。
    陈涵看没倒，就没当回事，回了座位。
    陈涵心里很清楚，今天的酒是没问题的，价格十分哇塞，通常情况下不会把人喝出问题的。
    酒到了一定的档次级别，除非往死喝，否则那是真的很难喝死人，甚至喝难受都不容易。
    所以有钱老板们都喜欢“一毛五”“黑桃a”，更有甚者爱拉菲、罗曼尼康帝，也有一些喜欢今天陈涵点的木桐mouton。
    就在这时，“哇”得一声哭声传来，众人吃饭的桌子也有些晃动。
    那哭声开始一声一声地持续不断。
    李一童，哭了？
    陈涵懵逼了。
    什么情况？
    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