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三朝着北定容方向追去,她收回了视线,往小院走去。
今日陪同颜回去给王大户媳妇送糕点,有碰巧也有刻意的成分。
因为她在同颜回说话的时候,却瞄到了斜对面小巷子口的北定容和她的丫鬟。
看起来似乎在窥探颜回在做什么。这说明北定容对颜回并非一点情面都不念。
她当时便心下一动,不如就由她陪同颜回去送礼罢,既解决了颜回单独送礼的尴尬,还能测试一下这北定容究竟是什么想法。
倘若真如左也所说,留着孩子只是为了好好羞辱颜回一番,她便做个彻底的旁观者,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但若是并非左也所说的那般,那她在中间适当撮合也未尝不可。
她在这个过程特意让林三在暗处跟随即可,不必露面,全程看起来就只有她同颜回二人相随。
只她没想到,只不过看到颜回在街道上一同行走,就气得离开不愿再跟了。
她本以为此次计划失效了,却不曾想到,送礼完之后,她又发现了身后的小尾巴。
不过这次只有她一人。
颜回当时刚好提出要送她回家,那正好了。
一路上,她有意同颜回说说笑笑,颜回对待朋友心思单纯,想笑就笑,该说就说,一路倒也是解闷不少。
她偶尔余光会看向身后的小尾巴,见对方有些跟不上来了,还会放慢脚步等等她。
她其实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她本也可以在一半的时候就告诉颜回她有护卫,不必送她了。
但,她想到北定容曾经那般欺负颜回,还给他们下药,便想着让她吃些苦头。
后面北定容步伐越来越慢,她知晓她的体力许是到了极限,便找了话题,想顺势让颜回回去了。
却收到了颜回送她的招财猫小挂件,她心里很明白这只是他想要表达谢意的方式,她既高兴又心酸地收下。
许是颜回过往的经历,让他学着用那一套遇到任何事情都无所谓的态度来面对众人;
但实则,他是一个敏感的人,还是一个知恩必报的人。
所以他嘴上会说着生气王大户对他没有以诚相待,害他乱认恩人,实际却是早就存了要买些糕点感激对方的想法。
那些糕点不算很贵却也算不得便宜,特别是对于现在的颜回来说,但是他挑选的时候却只要听她说是王大户媳妇喜欢的口味,便毫不手软地拿上。
她没有阻止他,也没有在这时候同他客气,她收下了他的钱并同他一道去送礼。
那个招财猫小挂件并非在街边小摊上买的,上头的小猫是玉器打造,虽说不是上乘的玉,却可以算是中中的了,对于颜回来说,算是价值高昂的东西,绝不是像他所说的只是随手买的。
他当时定然站在那玉器铺子面前思来想去,左右踱步,口中的钱袋翻来看去,最后才咬牙买下了这个招财猫挂饰,并且犹豫了好久,想着要怎么送出才不会被退回,最后才想到了说在地摊买的这样的“谎话”。
她伸手进袖中,将那招财猫抚了抚,看到小院大门,她加快步伐往前走去,她有些想林深了。
......
林深坐在床上,怀里抱着黄梨花,耳朵传来她今日所见所闻的碎碎念,眼中没有一丝不耐,而是含着笑意,偶尔看着怀中的人,偶尔看着手中的书。
黄梨花将林深的书夺过,啪地一下给它合上了:
“我还没有这本书好看吗?我的声音这么让你没有听的欲望了吗?咱们才成婚多久,你就对我这般不在意了!”
说完哼了一声躺下背对着林深。
林深手还保持着刚才翻书的动作,他挑眉看着嗔怪他的人,轻笑出声,低头轻拍她的手臂:
“娘子,我听着呢。”
“你不是问我北定容同颜回有无可能吗?”
“有,只是很难。”
林深的话让黄梨花转了个身,似思考了会,她说道:
“我知道他们身世差距有些大,我只是觉得那北定容似乎对颜回并非表面那般无情无义。”
“也许表现得无情无义才是对他们最好的结果。”林深说道。
从林深的口中,她才知道原来北定家族一直想要同那些寒门士子结交,为了打破多里库家族对官场的垄断,他们急需打开突破口,而那些没有家世的读书人就成了他们的目标。
北定容是北定家的嫡女,若是能让她在那些寒门中选一夫婿,那便是北定家族最有诚意地证明。
所以,他们北定家族不会轻易地让北定容同颜回在一起,更不要说生下孩子。
而北定容之所以还留着腹中孩子,兴许也不是为了折辱颜回,她也许还没考虑好是留着孩子同家族对抗还是落了重新选择一条路。
毕竟,在她知道自己怀孕前,她可是经常在各大世家之间走动,想来她也是个有主意的人。
听完林深的分析,黄梨花觉得自己想得太简单了些,她想到今日自己的行为,担忧道:
“那我今日是不是行了错事?”
她让北定容发现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真的是对的吗?
北定容是大家族出来的,定然会为自己做最有利的谋划,那当初要落掉孩子肯定也是她的真实想法。
如今,她有意让北定容知晓她对颜回并非完全无意,这也许是一件错事。
林深看着她一脸愁容,轻轻摸了摸她的脸,安慰道:
“不必担心,北定容没有想象的那么脆弱,颜回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弱小。”
黄梨花轻叹口气:“希望吧。”
林深见状,似随意道:
“过几日王上要举办围猎大赛,我们几个使臣都被邀请了,可以带家眷,你可愿陪我去?”
黄梨花一听,眼睛微微睁大了些,疑惑道:
“我也能去?”
“自然,我也希望你能去。”
“为何?”
林深眼眸微闪,轻语道:
“为夫需要娘子的一臂之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