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寒棱突然喊道。
众人拔剑,却没看到人,怔愣之际,远处一只箭飞快射入屋内,“叮”地一声没入了刚才被击碎的桌子碎块上。
林二急忙跑过去,上前将箭抽出,扯出上面的布条,打开后里头掉出一只耳坠。
林深捡起耳坠,手指发颤,他今早在嫂嫂的耳朵上瞧见了这个,急忙拿过布条,眼里难掩慌张。
众人看着布条,上头只写着寥寥数语:一个人带上账本来乌雀山顶。
“这是嫂嫂的耳坠...”
左也看到林深手上的耳坠后,顿时慌了神,他们过来这边,着急之下,竟然忘了留人在驿站保护黄梨花。
几人匆匆往驿站赶去时,却只看到了晕倒在地的小梅,在她旁边还躺着林三,他身上多处剑伤,鲜血直流,林二急忙上前,探了探呼吸。
突然,林三一把抓住林二的手,忍着剧痛,颤着牙龈断断续续说道:
“那些,那些人是,是北狄族的人,武功高强;来了,来了有六七个,夫人,夫人被他们带走了......”
话落的瞬间,手也无力掉下,林二摇晃着他,焦急道:
“林三,林三!”
林深对着一旁已经吓傻的小厮,吼道:
“快去叫大夫!”
林深的眸眼森冷,他扫视了眼屋内的混乱,可见刚才的打斗激烈,地上都是散落一地的碎瓷和一些书籍账册。
寒棱直接冲了出去:
“我去乌雀山!”
“等等!”
林深在后头喊道,声音有些微哑。
寒棱转头,不耐道:
“这些人肯定是看谭覃自杀了,便临时想要抓走她做人质,那乌雀山山顶旁边可是万丈悬崖!”
“你怎么救,你那些手下带过去,他们见你如此,嫂嫂便更加危险。”
林深见他停下,继续说道:
“我去。左也留在驿站,我一个人上去。你带着几个轻功好的跟在我后面,不要露面。”
听到这安排,左也上前说道:
“我也要去,你们都去救嫂嫂,我岂能自己独自留下!”
林深望向左也,语气沉沉:
“你留在这里,留一队人给你,以防那些人还会回来。”
“那账本呢?”
“我要带走。”
他不能让她有任何意外发生。
左也垂眸:“好,那我等你们安全将嫂嫂带回”
他虽可惜好不容易得来的账本,但是嫂嫂若是有了意外,恐怕林深......
他不免担心地看向林深,他的眼中已经染满寒霜,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
几人都陷在沉重的气愤中,紧急商讨救人计划,没有人注意到外头一道身影悄然闪过。
......
黄梨花本在院中看着这几日掌柜们送来的账本,哪知,突然一群人闯入。
林三一人难敌众人,不知为何府中的护卫此时也不在,小梅为了护她也被他们打晕。
黄梨花害怕地退到了角落,那些人见到她桌上的账本,本来两眼泛光,翻了两页后,生气地将那些账本大手一挥,全数掉到了地上。
相互间说了几句她听不懂的话,转头便走近了她,恶狠狠地将她耳坠扯下,刺痛得很,她颤抖地伸手一摸,竟然出了血。
她余光看向浑身是血的林三,即使耳垂吃痛,也不敢喊叫,生怕他们的刀剑瞬间落下,只希望他们是求财,拿了钱就走。
可当他们将黄梨花带到陡峭的乌雀山,还让人返回山下去找林深时,她便知道他们此行是有意要抓她,不为求财,而在别的。
看他们一脸凝重,从她屋里什么值钱的都没拿走,恐怕是想让林深拿他们想要的东西来交换她。
黄梨花的手上已经勒出了血痕,这些人的动作十分粗鲁,把她当做一个物件一般捆绑,看那身形,行事作风,不大像是大越人。
她不敢问,甚至不敢开口,他们似乎也不需要从她口中知道什么,只将她捆好吊在了悬崖边的大树上。
说实话,她有些恐高,还觉得他们吊起自己的那根树杈不够粗大,她此时庆幸自己虽算不上清瘦,但也并不圆润,挂着自己的树杈勉强能支撑着她。
那些人还是说着她听不懂的话,她吊在树上,不敢乱看,导致她的耳力集中,时不时听到一两个词:
账本,林深,谭覃......
好像还有一声咒骂:竟然死了!他娘的!
什么死了,谁死了?
今日谭覃突然送她画像的场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深吸了口气,忍住心中的惧意,对着那些坐在那儿等林深上来的人问道:
“你们是说谭覃,死了吗?”
那些人本来在愤愤讨论,听到黄梨花的声音突然停下,为首的男子走近了她,用标准的大越语说道:
“你认识谭覃?”
男子的声音透着沙哑,还有些浑浊,问话的时候那双探究的眼角还带着明显的血迹,那是林三身上的血。
她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但还是开口道:
“他,他怎么样了?”
那男子见她怕得已经浑身发颤,嘴唇都发白了,却还要问他,觉得好笑,随后清晰吐出二字:
“死了。”
男子见眼前的女子脸色一下煞白,眼里流露的痛苦让他那被抢了账本的郁卒心理总算好受些了。
他那还没擦干净血的短刀抵住黄梨花的额头,问道:
“怎么,是你相好,这么舍不得的表情。”
黄梨花抬眸,不可思议看着对方,说话怎如此污秽!
那男子见她这表情,大眼里的震惊,嘴里似乎想要骂人,他当做没看到,只淡淡扫了眼她头上的发髻道:
“看你盘着的这大越发髻,应当是妇人状的。那谭覃可没有妻子。”
他身后的手下一直关注这边动静,听到这话,说道:
“老大,她是个寡妇。那狗东西的嫂子。”
狗东西是林深过来江城之后,他们给他的别称,他一来江城,就断了他们的财路,可不就是狗东西。
男子一听,挑眉看了眼黄梨花,将她眼里的恐惧和愤恨都看了个清楚,笑道:
“听闻你们大越女大多忠贞不二,什么一女不侍二夫,看来也不全然如此。”
黄梨花一听,他不过三言两语就将如此诋毁她的清白,气愤道:
“谭覃是我朋友,我们之间清清白白!”
这人竟然连他死了都要污他身后名,着实可恶!
男子一听,随意地哦了一声,看着她愤怒娇俏的脸蛋,带着些玩味的语气说道:
“不如你就此同我去北狄,那里的寡妇可是很受欢迎的。”
北狄?黄梨花愣了一下,原来他们是北狄人。
男子趁此间隙伸手挑起黄梨花的下巴,眼神带着暧昧左右看着她,似乎在打量她的样貌。
黄梨花恶心地甩头移开,身上也晃动了起来,她一时忘记了自己还被吊着,对着眼前的人“呸”了一声:
“谁要跟你走,狗东西!”
竟然骂林深是狗东西,他们才是狗东西!
男子听到这声狗东西,冷哼了一声,将脸上的口水擦净,气愤地抓住她晃动的身子,刚想呵斥,后头就传来怒吼声:
“阿扎目,放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