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的语气听起来很淡定,好像问的只是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情。
顾凌风直起腰,随手把吹风放到柜子上,坐到赵四身边。
赵四没看他,拿着筷子继续大口吃菜,好像饿了好几年一样。一口、两口、三口、四口,顾凌风伸手拉住赵四,红着眼睛帮他擦掉已经流了满脸的眼泪。
赵四抓住顾凌风的手腕,就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他看着顾凌风,颤抖着小声又问了一遍,“宝宝,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师父了?不对,我还会再见到师父的是吗?”
顾凌风心跟被针扎了一样疼,他没有勇气回答赵四这个问题,这对赵四太残忍,对他亦然。
“我吃饱了。”没有等到顾凌风的回答,赵四突然站起来往卧室走,“我去收拾东西,明天就回去了还有好多东西没买呢,我检查一遍今天买还来得及。”
赵四准备要带回去的东西都放在他之前住过的那间客卧,一屋子,床垫上、地板上、柜子里都放得满满当当。
赵四拿着那五页单子开始一个一个核对,顾凌风没有帮他,找了个不挡路的角落坐着,看着赵四忙来忙去。
赵四准备的东西很杂也很细致,大到浴缸和按摩椅,小到毛巾和牙刷,每一件都是他精心挑选过的,倾注着他对师父所有的爱意。
但是现在这份爱送不出去了。
赵四边收拾边哭,边哭边收拾,忙忙碌碌在这间不算小的屋子里走来走去,像是被困住跑来跑去却永远找不到出口的蚂蚁。
明知道结果,但是不甘心放弃。
赵四从下午忙到晚上,把所有的东西都整理了一遍,一个个打包装好,就像真的要即将远行的模样。
拉好最后一个箱子,赵四走到顾凌风身边坐下,歪头靠在顾凌风身上,闭着眼睛,像是累了,顾凌风摸了摸他的脸,触手依旧一片湿润。
不知道坐了多久,顾凌风只知道自己肩膀麻了又好,好了又麻,赵四跟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
又过了一阵子,顾凌风听到赵四开口,声音沙哑的不像样子,“宝宝,我可以把这些东西送人吗?”
“可以,你要送给谁?”
“不知道。”
“那我们把它们捐了。”
“嗯,捐给生活困难的人吧,师父说了要我们扶危济困。”
“好。”
“宝宝,我好想师父。”
“我知道。”
“师父是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大师说我是从2000年前来的,说不定师父都已经投胎过几十次了,师父还会记得我吗?”
“师父不会死的,你才过来一年,师父肯定在你原来的世界好好活着。”
“那他一定很想我。”
“嗯,师父一定很想你。”
“但是师父再也见不到我了。”
“会见到的,就像我们一样,隔了2000多年我们还是遇到了。”
“对,会见到的。”
两人相拥着在客卧陪着这些东西囫囵睡了一夜,赵四整个人还是恹恹的,顾凌风联系顾氏的公益负责人把东西都拉走了,定点捐助到贫困山区。
里面有些贫困山区并不需要的东西,顾凌风让他们低价处理换成钱,然后加上他自掏腰包的200万一起采购了一大批物资以赵四师父的名义一起捐了,谢谢他把赵四养的那么好。
东西捐了,赵四好像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每天在家看看小说练练功,给顾凌风做饭,继续死磕科目一。
但是顾凌风知道赵四依然很难过,从他每晚辗转反侧的睡姿,从他每天勉强挤出的僵硬笑容。
但是他除了陪他什么也做不了,他说不出自己会永远陪着他的话来安慰赵四,因为他的陪伴和师父是不一样的,互不冲突却也无法相互取代。
顾凌风最近都没去上班,苏南后面的行程已经定到好几个月以后,顾凌风最近在思考想把苏南的经纪约也转到顾氏娱乐,他不想做经纪人了,他想回顾氏,或者自己重新创建一个基金会,专门做公益。
经过赵四这件事情,顾凌风的三观进行了重塑,他第一次感谢上苍,感谢天上那些不认识地神明,是他们把赵四送到自己身边,他决定要多做好事行善积德,为赵四为自己为所有的好友亲朋。
不止顾凌风重新制定了职业规划,赵四也有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不是开武馆,而是在这个世界建立无名派,他要把师父一手创建的门派发扬光大。
这好像很难,但是赵四一定会做到。
赵四在网上查了资料,华夏禁止私自创立门派,如果想获得国家认可必须先成为一代宗师,需要参加很多武术比赛由评委打分晋级,最高为九级。
武术比赛不难,赵四对自己有绝对信心,但是评定九级的第一条要求他就不满足,第一条要求是参与评级者需年满六十岁。
还有个办法就是去国外像注册公司一样注册一个野鸡门派,然后归国以海龟门派的名号自称,在华夏也合法。
但是赵四不可能这样做,无名派是师父创建的,永远都是华夏的。
但是怎么才能合法建立门派呢,赵四有点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