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越先开口问道，“你别卖关子啊，好多好多是多少？”
齐本康却没回答，只是低着头不说话，齐越见他身体有些抖，觉得不对劲皱着眉想去拉他。
“你怎么了？”
齐越并没有用力，齐本康却被他拉的栽到沙发上。
庄启平吓了一跳，立刻从沙发上起身，前去查看，想要知道齐本康这是怎么了。
齐越也赶紧俯身去拽他，齐本康却用手臂挡住了眼睛，开始低声呜咽起来。
齐越和庄启平的动作一顿，两人对视了一眼，庄启平朝齐越轻轻摇了摇头。
那意思就是说，让他哭吧，尽情地哭上一次。
齐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在社会上混谁能没点压力呢，更何况在这之前齐本康可以说是遭遇了人生巨变。
不仅引以为傲的事业没了，妻子还要和他离婚，把房子车子都卖掉后，除了给妻子一部分钱剩下的也都拿去还债了。
人生最灰暗的时刻，想死还没死成，被齐老爷子救了。
虽说缓过来了，但这一年跟着林穗，管理着那么多资金，没有压力是不可能的。
即使都是林穗在做决策，但齐本康却是那个执行的。
要跑前跑后，整天盯着股票市场，一有风吹草动就要汇报给林穗，眼睛里全是各种数据，上上下下跟着心惊肉跳的。
齐越和庄启平是眼看着齐本康肉眼可见的消瘦，就知道齐本康压力有多大了。
齐越想了想，香江虽说冬季不寒冷，但晚上也是凉的。
齐越招手让家里的阿姨拿个薄毯过来，给齐本康盖上，又让两个助理守着阳台，别让别人过来。
男人都是要面子的，齐本康能在他们面前卸掉盔甲，彻底发泄内心的情绪和压力，不仅因为他喝了不少酒，也是因为他把齐越和庄启平当朋友。
让再多的人看到就不太好了，虽然都是齐家人。
齐越虽说心大，但这些方面是很能共情的。
当初他大哥去世，他不得不面临大哥的死亡还要承担起家族重担时，也曾体会过好多个彻夜难眠的痛苦。
齐越和庄启平都没说话，默默地在一旁喝着酒，欣赏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和天上寥寥的几颗星星。
等到齐本康终于平静下来的时候，他本来是想装睡的。
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坐起身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薅了薅头发。
齐越见他起来了，“你还好吧，要不要再喝点热茶？”
说完齐越去让阿姨上些热茶，庄启平见齐本康有些窘迫，笑着宽慰，“没事的，谁都会有压力需要发泄的时候。”
齐本康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齐越正好回来，听到这句话他不赞同了，“要我说，这句话有些太绝对了。”
齐本康和庄启平都看向他，庄启平拿眼睛乜他，“怎么说？人还能没有压力没情绪的？”
齐越长叹一口气，“你们就没见过林穗有压力的时候吧？”
齐本康，“……”
庄启平，“……”
见两人都沉默，齐越很得意，“看吧，我说的没错吧。”
他俩没话可以反驳，的确没见到林穗有压力的样子，不管什么时候看到她都是那么的淡定从容。
庄启平笑他，“这么说，你是觉得林穗不是人？”
“人”这个字的语调放的特别轻，很明显是在开玩笑。
齐越一跳，“我可没这么说，你别断章取义。”要是这话传到林穗耳朵里还得了？
齐本康听到这话却是有些发呆，他也觉得林穗神奇的不像“人”。
齐越坐到齐本康旁边，“刚才还没说完呢，你说赚了好多好多钱是什么意思？”
齐本康清了清嗓子，“我先说个小数吧。”
他见齐越和庄启平都看向他，不知怎么的有些不好意思，“今年‘一直赢’的员工奖金激励，有这么多。”
齐本康用手比了个“三”。
齐越眨了眨眼睛，“三万？三万也行，虽然和我当初投入的本金差不多，但分这么多我觉得很合理，毕竟我才占百分之二的股份。”
庄启平觉得有些奇怪，“七月底的时候‘一直赢’就赚了六百万，加上本金有八百万吧，这半年亏了三百万？”
要不然怎么会发三万块的奖金。
齐本康挠了挠头，纠正道，“不是三万，是三十多万。”
齐越和庄启平像是没听明白一样，直愣愣看着齐本康。
“没明白，亏了三十多万？”
“员工激励我记得是收益的百分之一来着……这账怎么算都不对啊。”齐越喃喃道。
齐越说完自己都笑了起来，“我知道了，看来是林穗看你们辛苦，多发些工资，怪不得你今天这么激动呢。”
庄启平却不这么认为，林穗再有善心她也是有底线的，她又不是散财童子。
他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一直赢’今年赚了三千多万？”
齐本康默默点头。
齐越不可置信地看了看齐本康，又看了看对面的庄启平
齐越眼睛瞪地跟牛眼一样大，“你还没完全清醒吧？三千多万，是三千多万啊，不是三百万？”
齐本康还是点头，“明天奖金就到账了，我老板还说到时候开个股东会，和你们商量一下分红的事情。”
庄启平显然也被这消息给震住了，三千万？一年？
这是什么概念？万世服装一年的净利润只有这一半……
“啊？啊？啊！！！”
庄启平和齐本康赶紧塞住耳朵，看着齐越从沙发上跳起来在一旁边蹦哒边狂喊。
等到齐越喊了几声没力气了，庄启平才皱着眉扯他坐下，“你干嘛呢，你小声点。”
齐越双手摇着庄启平的肩膀，“早知道，早知道我就多投点了，三千多万的百分之二是六十多万啊。这都快赶上我一年的工资加分红了……”
突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呵斥道，“你在鬼哭狼嚎什么？！”
是齐老爷子。
齐越停了下来，几人看到齐老爷子不免有些呆滞，齐本康也赶紧站了起来。
齐越的助理可不敢拦齐老爷子，齐老爷子背着手缓缓踱进了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