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无从来都不怀疑自己的判断,反正判断错了也没有多少损失。
意识到羂索可能会使用其他手段之后,她特意和伏黑甚尔说清楚,让他看好自己的儿子,不要被羂索敲了闷棍。
伏黑甚尔不是很理解。
这种事怎么还会和伏黑惠有关系,不应该只是虎杖一家的家务事吗?
“因为你儿子能召唤八握剑异戒神将魔虚罗。”
“……一定要说全名吗?”伏黑甚尔感到莫名其妙。
生无摇头:“这样正式一些,另外那家伙有着神将的名字,能力很强,羂索会想着用神将的能力来对付我。”
总是叫人家魔虚罗,不能忘了那家伙还是神将。
伏黑甚尔认真地思索片刻,有些犹豫该怎样保全脸面。
不是生无的脸面,而是自家儿子的脸面。
但是思来想去,也想不出更好的说辞。
他只能笑容勉强的说:“以惠的实力……就算召唤出了魔虚罗,也对付不了大小姐吧,惠的魔虚罗……”
实力很弱。
上次伏黑惠召唤过魔虚罗,结果本人被戴天切成了肉泥。
就算有羂索搞鬼,伏黑甚尔也不认为伏黑惠能打得赢盘星教的这群变态。
尤其是生无,他可以说,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搞懂过生无的能力,以及她的全部实力。
就算这样,羂索还要做那些奇怪事情的话,伏黑甚尔只能佩服他的勇气和想象。
“伏黑惠当然是不行的,可要是宿傩召唤的魔虚罗呢?”生无说起了另一个可能。
“先把宿傩的灵魂换进伏黑惠的身体里,再让虎杖悠仁变成两面宿傩,最后两面宿傩和魔虚罗融合,这样就是新的攻击方式了。”
诅咒变式神,绝对是羂索能做出来的事。
听到生无说的话,伏黑甚尔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平常到了饭点,无论宿傩在做什么,绝对会准时出现在厨房附近,等待着这一顿最新的菜品。
然而现在竟然看不到他了。
伏黑甚尔回身左右看看说:“大小姐,宿傩好像不在这里。”
“那就对上了。”生无并不感到意外:“大概率是去接受你儿子的身体了。”
当然也是有小概率的。
小概率就是他想吃满汉全席。
“宿傩大人,虽然手指拿不回来,但我为宿傩大人准备了[浴],用来提升宿傩大人的实力。”
“羂索送来了宿傩大人的即身佛,就在这里。”
在羂索的帮助下,里梅再次复活,并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态。
里梅捧上一颗干瘪的人头,那是两面宿傩曾经的肉身。
只要吃下,宿傩能恢复很多实力。
如果换做以前,宿傩绝对会立刻吃下。
可是现在他单手托着自己曾经的脑袋,心不在焉地看着,细细打量曾经的自己。
尽管他不想承认,可无论是戴天还是堕天,亦或是各种样子的手指,都是他自己。
这样的感悟,本应该由打游戏的那个最终形态来发出,偏偏现在已经没有了常理可言。
“里梅,你还活着,真是件好事。”他慢悠悠地开口:“这样的想法,如果是在半个月之前,我应该不会有。”
“天使找到了我,我在不耐烦之外,竟然还感到了无奈。”
“里梅,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活着是为了什么?”
换成以前,宿傩不仅不会把别人的生死放在心上,更不会思考这种问题。
因为活着就是活着,代表着没有死,代表着还能吃美食,思考太多的意义,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然而回首过去,他浪费的时间还少吗?
里梅低下脑袋恭敬回答:“属下活着,是为了宿傩大人。如果宿傩大人不需要属下,属下会毫不犹豫地去死。”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他都是个忠心耿耿的属下。
可宿傩感到荒谬。
“那我活着的意义呢,为了需要你?”宿傩自嘲地笑了:“这个世界很不真实,无论是我,还是你,都像是被无形的手推着前进。”
“以前我们不需要去探讨意义,也不需要有合理的过去与未来,只要无脑被那手推着走就好了。”
“可是,现在我不想走了。”
宿傩一把捏碎了自己的即身佛,顺便在围巾上擦了擦手。
他径直站起来,一边走向放人的房间,一边开口。
“千年前我选择成为众人眼中的不详,为的是尊严。”
“如今我也会为了尊严,拒绝成为命运的玩物。”
“如果你不认同我的做法,那你可以去死了。”
反正他们这些家伙,本就没有几天活头了。
这里是加茂氏的宅院,羂索把这里当成了新的大本营,召集了很多术师。
那些不希望咒术界消失的家族和术师们,会尽最大可能地配合羂索,哪怕知道皮囊下的灵魂是羂索而非天元,那些术师也想抓住最后的机会。
一路上,宿傩与许多穿着和服的术师擦肩。
那些术师会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难以置信地打量宿傩,然后目送他的背影远去。
接着再将疑惑的目光,投在急匆匆追赶的里梅身上。
所有人心中的想法大差不差。
“竟然能让宿傩放下杀心,那个人果然厉害!”
“宿傩这么着急是要去做什么?”
宿傩想做的事很简单,他准备把虎杖悠仁和伏黑惠杀掉。
这样两人会在盘星教内重新复活,而他也不用费力气把两人带回去。
只要杀了他俩,羂索的一切阴谋都没了用武之地。
“宿傩大人!”里梅赶在宿傩推门之前拦住他:“宿傩大人想好了将要面对的未来了吗?”
宿傩当然想好了。
自从那个叫龙生无的家伙出现在霓虹,他的未来就已经确定了。
没有选择的机会,也没有逃避的可能。
宿傩轻笑:“无论是哪一个我,早就明白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未来。”
没想好的是羂索。
她不是不明白,而是不肯面对。
让她放下策划了千年的实验,这比虐杀了她,还要让她难受。
宿傩抬手拂开里梅,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门。
门内的情景,和他想象中有一些出入。
被羂索带回来的两个少年,失去意识并排躺在地上。
而原本应该在会议室里商量作战计划的羂索,此刻却在房间里,单手掐住一白发少年的脖子,表情阴晴不定。
“稍不注意,倒是你这只小老鼠混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