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自家孩子送出了十里地,早就离开了咒灵保镖的范围,可他始终没能说出再见。
伏黑惠在亲爹面前哭了一次,又在养父面前哭了一次,眼眶又红又肿,根本消不下去。
看上去,比经历了一次剧烈的战斗还要惨。
伏黑甚尔犹豫了几分钟,最后还是开了口:“不如今天先留在这里,明天再回学校吧。”
要是回去,被前辈们气哭了,那他就照顾不到了。
“顺平已经回了学校,并且现在七海先生很忙,就算和前辈们意见不一致,我也要回学校和他们说清楚。”
伏黑惠召出式神:“爸爸,就送到这里吧,明天我再来看你和……姐姐。”
尽管那已经不是伏黑津美纪了,可伏黑惠还是不愿承认现实。
鵺带着伏黑惠飞走,留下并不老的父亲在原地惆怅。
“咒术界果真是个大垃圾堆。”他低声喃喃:“没咒力的是怪物,太强的也是怪物,随随便便就会变成怪物……”
伏黑惠回到了学校,这里和他早上离开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
巴掌大的淀月停留在他必经的位置,像是在引导着什么。
伏黑惠没有第一时间前往会议室,他操控着鵺停在淀月的旁边,接着淀月就朝着宿舍的方向飞去。
吉野顺平在虎杖悠仁的房间里等着他。
当鵺落地,吉野顺平紧跟着开口:“天元大人被人抓走了,根据残秽判断,是夏油杰做的。”
伏黑惠一愣。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刚才夏油杰不是一直在花园里吗,全程没有离开过啊!
“应该是一个多小时前。”吉野顺平压低声音说:“稍后去会议室集合,千万不要提起生无小姐。”
夏油杰复活,五条悟被高层定为叛徒。
现在天元被夏油杰带走,那么五条悟的存在会更加尴尬,与五条悟有关的人,处境同样会变得尴尬。
要知道,对于咒术界来说,天元和她的结界术,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伏黑惠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我回来的时候,夏油杰在花园里没有离开过。”
在他看来,绝对不可能是夏油杰做的。
“这不重要,无论是夏油杰带走了天元大人,还是其他人带走了天元大人,这些都不重要。”吉野顺平摇摇头。
重要的是,天元失踪带来的后果。
以及——
整个咒术界能不能承担这个后果。
伏黑惠认真思考了几秒钟:“为什么不要提龙小姐?”
“生无小姐在所有势力的关系中,有着很重要的身份。”吉野顺平严肃的说:“如果他们在这个时候想起生无小姐,大概率会发现生无小姐的弱点。”
没有咒力,不需要咒术师出手,只要传统手段就能压制。
不仅不能提,关键时刻还要把话题带偏,让他们想不起来这个人。
伏黑惠沉默了一瞬。
“那五条老师的封印怎么办?”
天元在这个时候消失,他们还能找到解开封印的钥匙吗?
听到伏黑惠的问题,吉野顺平没有任何惊讶,他手指朝着淀月点了点。
看上去透明的水母,稍微蠕动两下,从肚子里吐出了不透明的狱门疆[里]。
伏黑惠惊得睁大了双眼。
“我趁着薨星宫里特别乱的时候,把钥匙偷出来了。天元大人留了一张纸,说只要找到一个叫[天使]的古代术师,就能打开狱门疆的后门。”
伏黑惠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同学竟然还有这项才能。
吉野顺平立刻把狱门疆[里]塞给伏黑惠:“你没有去过薨星宫,他们不会怀疑你,把它藏在你的术式里。”
这样即便别人意识到,东西被偷了,也没有办法找到东西究竟在哪里。
伏黑惠没有推脱,他立刻把狱门疆[里]藏进影子里。
“去会议室吧,我过十分钟再去,这样不会被人怀疑。”吉野顺平丢下这句话,直接离开宿舍。
两人要在不同方向,才能彻底摆脱伏黑惠的嫌疑。
伏黑惠回自己的房间,换了一套衣服,接着才不紧不慢地前往会议室。
没有遇到吉野顺平,伏黑惠不可能知道高专内发生了什么,他不能着急。
推开会议室的门,里面坐着几个伏黑惠不认识的人,他面上表现出疑惑的样子,接着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
“喂,刚进来的那个小鬼。”
一个坐在最后面的男人,姿态高高在上的开口:“你就是甚尔的儿子伏黑惠?”
自己的名字被其他人喊出来,伏黑惠不悦地转身看去。
说话的人,穿着和服,却是内搭衬衫,染着一头金发,耳朵上还有明显的耳钉。
他的眼角扬起,唇角带着恶劣的笑意:“看着……也不过如此嘛。”
这是谁?
伏黑惠将视线投向七海建人,希望对方能给自己介绍一下。
然而七海建人正在沉思,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脸色。
不过伏黑惠还是发现,禅院真希的神情不太对。
她在那个男人说话的时候,表情有着厌恶,还有着隐约的愤怒。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男人冷笑:“真希,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介绍。你们姐妹,嗤,真是一点用也没有。”
想到自己妹妹在家里的处境,禅院真希握紧了手中的咒具。
但是她不能当场发火,会牵连到妹妹。
她只是站起来,替伏黑惠介绍:“惠,这是禅院家下一任家主禅院直哉,按照辈分来说……是你的叔叔。”
得知伏黑甚尔还活着,并且有可能和夏油杰联手的消息,禅院家掀起一阵哗然。
作为禅院家的耻辱,还有可能做出损害咒术界的事,禅院家的一些人,恨不得让伏黑甚尔立刻去死。
不过,这只是那些人的想法。
而那些人没有这个实力。
为了详细了解有关于伏黑甚尔的事,禅院家派了几个人前往东京校,想要找伏黑惠问话。
禅院直哉就是其中之一。
当然他不是被派来的,而是主动要求来的。
禅院直哉扯起唇角,笑得稍微善良些:“你父亲和禅院家的关系,你应该知道了吧?”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