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举动张起灵能猜到一些原因,不过他没有刨根问底的想法,只是任由着覃裕尘的动作,安安静静的等着人平复情绪。
可能是听到不远处有交谈的声音。也可能是寒风更大了。
这种情况没有维持多久,覃裕尘似乎是整理好了情绪,松开手往后撤开一步和张起灵拉开一点距离:
“走吧。”
张起灵抿唇没有立即回应,他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覃裕尘的脸,通过一些细小的面部表情判断出覃裕尘是真没什么事后,才点点头接着带路往住所走去。
————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过得还算平静安稳。
张起灵每日的必做任务,就是去一个不起眼的房间里待上一段时间。
有时候闲着没事了,还会去老者那记录一些东西。
覃裕尘的生活那就更单调了,他从来到这里后,几乎就没出过门。
唯一出门做的事,就是定时定点的去食堂吃饭。
寺庙有专门做饭的地方,而且时间也是规定好的,如果错过了饭点,要么不吃,要么继续吃干粮。
所以覃裕尘也是难得的把早中晚吃规律的。
至于刚到那晚想的那点事情,真当要说陪张起灵去那间房里待着的话,他还是感到不好意思。
不知道什么缘由,总之覃裕尘还是没能踏入,做到说陪在张起灵的身边。
又一个清晨,大雪再度笼罩整个喇嘛庙。
从山下回来的和尚带来了大雪封路的消息,这也证明他们又要启程了。
覃裕尘迎着风雪再次来到石像面前。
这是他第三次来看石像,前两次都是和石像并排站着,视线落在远方的雪山上。
这次,他把视线落到了石像上。
轻盈的雪花落在石像的头上,肩上,还有滑落脸颊融化在覃裕尘的手上。
清冷无波的神明从此有了情感,冰冷的飘雪当了一次又一次的眼泪,替那神明诉说着无法言说的悲伤。
不过这一次,有人接住并替他擦拭了痕迹。
黑色的厚披风披在身上,歪歪斜斜但紧实的蝴蝶结出现在下巴处,随之出现的,还有那宽大的兜帽。
这样,便隔绝了大部分寒风和飘雪。
积雪里的脚步声格外清晰,覃裕尘整理披风的手一顿,侧头看向离他只有几步远,才刚刚停下脚步的人,笑着问:
“要走了吗?”
“嗯。”
张起灵同样笑,抬起手等着人过去。
覃裕尘把没做完的事做完,两三步去到张起灵身边,抓住人的手抖抖身子:“好冷好冷。”
“手套。”张起灵瞥了眼某人左手捏着的手套,也没指望他立马戴上,而是紧紧攥住手里的手,让温度一点点传递给他。
覃裕尘当然知道张起灵的意思,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神。
不过看到张起灵只有牵着他的那只手没有戴手套,所以也不急着现在就抽回来戴上。
他眉眼弯弯的跟着张起灵往前走:
“不急,刚拍雪了手还是湿的。”
“……嗯。”
两人和老者道完别,走出院子时几天不见的两匹马重新出现在两人眼前。
牵马的还是那两个小和尚,他们微微鞠躬,随后把缰绳递给二人。
两人接过,继续往深山去。
没有外界因素的干扰,他俩的赶路进程还算顺利,速度虽然慢,但是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所以一天下来,还是赶了不少路。
不过现在天色渐晚,不再适合赶路了。
所以他们找到个适合休息的地方,结束了一天的行程。
覃裕尘固定好帐篷,打开两张折叠椅,找了个相对平坦的地方放好。
坐好后,随即拿出压缩饼干,撕开包装袋解决晚餐。
张起灵这时也喂好了两匹马,覃裕尘看着他朝自己走来,自然的将手里的另一半分给张起灵,然后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示意人坐下。
一望无际的雪山没什么好看的,就连天空,都是一片漆黑,看不到半点星辰。
冰天雪地里唯一的暖色亮光是挂在帐篷外的灯,暖洋洋的照在两人的肩头。
覃裕尘三两下吃完压缩饼干,又拆开面包,掰成两半将其中一半分给张起灵,又眼神放空的吃起来。
两样东西下肚,有了些饱腹感后,覃裕尘也不打算吃其他的了。
他摘掉防风眼镜,抬手捏了捏鼻梁,随后右手撑着大腿抵着下巴,侧头看张起灵吃东西。
说实话,他俩能你来我往的交谈时间几乎没有。
大多都是互相看着对方发呆,要么就是各看各的发呆。
能有些交谈的话,不是他瞎扯,张起灵听,就是有需要互相交换的信息。
能和张起灵在一起还挺新奇的。
这是覃裕尘很早之前就有的想法。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会儿又想起来了。
不过覃裕尘也没想得到这个想法的答案。
更何况这个想法本身就不存在答案。
而且,习惯于分析利弊的人第一次任凭心意,带来了极其令人心悦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