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璃几个健步便冲到了三人面前,柳眉倒起,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
可转瞬,她愣住了。
原来这个男人虽然背影与南砚初极为相像,却不是南砚初。
一脸的风轻云淡,脸形比南砚初的要长些,眼睛也比南砚初的小,没有南砚初长得俊朗。
只是也穿着一件白色的衣服,平添了几股潇洒。
“对不起,认错人了。”苏瑾璃放缓了脸色,道了个歉。
心弦一松,还好不是——
修落雁也夸张地大出一口气,刚看到苏瑾璃的模样她吓坏了,上前道:“我就说,南神医是不会这样的,璃儿,我们走。”
那斜着眼睛打量苏瑾璃的男子开口了,语气含着数分调笑,“两位姑娘就这么冲进鄙人的房里,想走了事?”
苏瑾璃嘴角微抽,她没有改变长相,可也不至于一个照面间就被人看穿了女子身份吧?
那男子瞧着她疑惑之样,嘻嘻一笑,“鄙人付一琛,长年游走于花丛之中,对于女子有天生的敏感度。欢迎两位姑娘相陪,坐下小酌一杯吧!”
苏瑾璃勾起红唇,回道:“您自便吧,噢?”
拉着修落雁的手出了房门。
她们又不是上门卖艺的,这人脑子有病!
刚出门,迎面一抹潇洒的白影走过来,这回苏瑾璃看清了,正是南砚初!
她不由抱起臂膀,站在路中间挡着。
南砚初自是认得她的男装的,乍一见她,呆住了,揉揉眼,惊喜地叫了一声,“璃璃!”
“南砚初,月都好玩不?花城怎么样啊?”苏瑾璃挑挑眉,笑问。
南砚初瞄了眼修落雁,走过来,伸出两臂,将苏瑾璃圈在栏墙之上,没有回答她的话,说道:“你怎么会来这?有我就行了。”
“哼。”苏瑾璃勾起唇,“不是我要来,可是你家明月求着我来的。”
南砚初脸色一变,“什么你家明月?”
苏瑾璃挑起自己的黑发在手里把玩,垂头不看他,“人家都想要做你的妾了,怎么还不是你家明月?
她怕你在花城被别的娥子勾走了,求着我来看住你,我也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勉为其难一次。”
南砚初眉眼一挑,转而眼里闪过无奈,掐紧她的腰,低声道:“你瞎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要纳明月为妾了?乱扯!”
苏瑾璃斜睨了他一眼,“那她要做你的通房丫鬟,你心里是愿意的吧?”
南砚初眉头一皱,抿唇不语。
苏瑾璃更来气了,甩开他的手臂,想要走。
南砚初一把抓住她的臂膀,道:“我在听呢,你还有什么话就一并说出来,要不我心里着急。”
苏瑾璃委屈道:“我说了,你默认了。”
“谁默认了?”南砚初不由绽开一个大大的弧角,取笑她,才慢慢解释道。
“璃璃,我跟你说清楚,一年前,明月向我表示以后给我做通房,那时我都还不认识你,连自己以后的妻子是谁都不知道,好吧。
我承认,当时我是没有拒绝,我觉得明月很不错,是个很优秀的姑娘,让她做通房着实是委屈了些。”
苏瑾璃扑扇着双眸看着他。
“而我,身边也只和清风明月相近些,那时明月想留在我身边,我并没有想太多。
至于通房不通房,也不是那时能想的问题,我只想给她俩找个好人家,安稳一生。”
“那你当时,是想纳她为妾?”苏瑾璃憋了许久,才问。
南砚初沉吟片刻,满脸认真道:“不,当时我没想过这问题,也没有这打算,我只是单纯的感觉明月是个不错的人,但也仅是不错而已,值得很多事托赖。”
“那你,喜欢她?”苏瑾璃声音不觉小了下去。
“你瞎想什么!”
南砚初拍拍她的脸,嗔道,“亲情,你懂不懂?清风与明月,如我妹妹般,感情也是很深的。
我自然不希望我的亲人却是给人家做妾做通房,她们应该是要嫁人做正室的。”
苏瑾璃不语。
南砚初见修落雁没往这边看,不禁将她收拢到怀里,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傻璃璃,又在多想了。”
“你叫我如何不多想?”苏瑾璃幽幽叹道,“明月,你还是要回去吧,免得在我身边,我看着心烦。”
“要回来你不吃醋?”南砚初打趣地问。
“算了,不想和你多说了。”
苏瑾璃推开他,有些心烦意躁的,古代男人,纵使再好,三妻四妾也属正常吧。
“璃璃!”南砚初拉住她,不许她走,看她脸色那么差,心里好一阵心疼。
“傻瓜!”南砚初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好,狠狠一把将她的脑袋按进怀里。
“那不是没认识你吗?再说我也没喜欢她,也没承诺过她什么啊!自从遇见你后,我才明白什么是爱,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苏瑾璃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道:“我,可明月与你情分非深,你打算怎么安置她?让她在我身边,我天天喝饱气吗?”
“明月,她和你说了什么?”南砚初抬起她的小脸问。
“哪里需要说什么?可是很会给我脸色看。”想到今天早上明月把自己甩掉,独自回去,苏瑾璃便想笑。
“那,我把她接回来,打发到外地去吧。”
“你舍得?”苏瑾璃抽着鼻子问。
南砚初眨眨眼,“不舍得。”
“你——”
南砚初却哈哈一笑,将额头抵上她的额头,轻言细语,“璃璃,我好喜欢你押酸的样子!没想到,我在你心里竟是这般重要吗?
宝贝,我的心里只容得下你,你还不明白?只有你,占据着那里,这一生,只要你一个人……”
苏瑾璃动了动唇,没有出声。
南砚初叹道:“无论任何时候,请相信我。”
他眼光中含情脉脉,温柔地覆上她的红唇。
心为之一颤,璃璃,她可知道,她早已融入了自己的骨血之中,他的心,只为她一人跳动。
要她,只要有了她,他就知足了。
从何时起,她的快乐忧愁早已牵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而其他的女人,哪里能和她相比?他可是连正眼都难得看一次的,更别提上心了。
“哈哈,好深情啊!”一旁,忽然传来一阵击掌笑声。
苏瑾璃一惊,赶紧从南砚初怀里闪身出来,看到那个付一琛站在房门口,嘴角挂着促狭的笑,看着两人。
“砚初,这位是你在月都包的女人?”付一琛玩世不恭地询问。
南砚初收敛了神色,道:“别乱说话,这是我的妻子。”
苏瑾璃心中一动,他说,自己是他的妻子,听到这话的感觉真的很美好,不由微微一笑。
付一琛故作恍然状,“唉呀,原来是弟妹!失敬失敬,我还道是你在月都包养的女人呢!”
他把“月都包养的女人”几个字咬得极重极重。
苏瑾璃蹙起柳眉,表面却不动声色,这个男人,在女人面前说话也是那么不正经?
南砚初脸色一白,“一琛兄,你这是什么意思?别在我面前乱嚼舌根!”
他什么时候在月都包养女人了?璃璃若是听他这么一说,还道他真在月都包了哪个花魁,那可误会大了!
“我说错话了,砚初,弟妹,今天酒喝得有点多,不该说的都说出来了。”
付一琛故意扭曲着信息,一面好整以瑕地观察苏瑾璃的脸色。
刚才见她吃南砚初的酸,不知道听了这话会是什么反应。
会不会河东师吼呢?
他想着有些好笑。
可惜,苏瑾璃虽是对南砚初要求极严,在外人面前,还不是不知分寸的,拿捏得极好,怎么会就被这付一琛嘲笑去了呢?
当即美目流转,“阿初,你这位好朋友是喝多了。是不是家里妻子管得太严了,还要躲到客栈里来喝花酒,真是让人值得同情。”
“在下还没娶妻。”
付一琛笑道,“要不弟妹给我介绍一个?我要找的妻子花容月貌,才高八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差的,就不需要了。”
苏瑾璃掩嘴一笑,“真巧,我倒是有这样一位朋友,不过她对相公的要求也高,不说在朝中官至一品。
家有万财,长相英俊,还要家里四时八节客满为患,逢年过节送礼无数,穿衣不穿差的,吃饭不能没有燕窝鱼翅鲍鱼海鲜,付兄弟不知可能达到?”
付一琛一皱眉,“你这个朋友太虚荣了吧!”
苏瑾璃正色道:“你要求她花容月貌,才高八斗,她若真那样了,她还会爱你一个无权无势的人吗?
你可就达不到她的要求了,别怪女人太虚荣,女人的虚荣还不是像你这样要求高的男人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