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南砚初薄唇泛起一抹玩味的笑,“小璃璃,你昨晚跟我抢被子,害我挨了一晚上的冻。”
南砚初这话自然不是真的,苏瑾璃贴着他那么近,他紧张得浑身都汗湿了。
原来这样,苏瑾璃浑身放松下来,吁口气,吓死她了!
正这时,两人都听到楼下传来说话声。
“公子还没起来,五皇子在这等一下。”说话的正是南耀。
“你快点叫砚初起床,我有急事啊!”修璟风的声线焦急无比。
苏瑾璃与南砚初对视一眼,心道,修璟风昨晚不知带上官灵去哪里了,这么一大早来找南砚初干嘛?
南砚初披起床头的外袍,翻身下地,回头看着裹紧蓝色锦被的苏瑾璃,温声道;“你再睡一下,我先下去。”
看着她躺下,这才将紫床纱放下来,掩住了床上的风光。
苏瑾璃卧在床上,双手在身上摸了一下,她还是穿着昨天的外衣入睡的,并没有解开过,这才彻底放了心,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嗯……”也不知睡到什么时辰,苏瑾璃懒懒地翻了个身,嘤咛了一声,眼前大为光亮,她不觉睁开了眼。
灿烂明亮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打在床前华贵的地毯上,南砚初正靠在软椅上,软椅紧紧靠着床,他一手托腮,正痴痴地盯着自己看。
雪白的肌肤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锋利的棱角朦朦胧胧,只有那双桃花目里,闪着两点黑漆漆的眸光,如夜空上闪烁的明星。
“璃璃,醒了?”南砚初从软椅上倾身而起,坐到床头。
苏瑾璃坐了起来,点点头:“我怎么又睡过去了?什么时辰了?”
她又是一夜未归王府,不知修璟衍可有发觉。
“用过午膳回去吧,我已经叫人告诉了清风。”
南砚初依依笑道,心内却极是惆怅,什么时候,苏瑾璃可以一直陪在他身边,而不用离去呢?哪怕是短暂的离开,他也会度日如年。
“嗯。”看来快午时了。
“昨天晚上到底出了什么事?”南砚初见苏瑾璃精神好多了,这才发问。
苏瑾璃将事情简单一说,南砚初“嗖”一下蹦起。
“璃璃你不早说!修璟风这个无情无义的家伙!我居然还帮他去看上官灵!一早上,我怎么听都没听到他提起你?”南砚初眉宇间尽是怒气。
“上官灵怎么了?”苏瑾璃警觉地问。
“疯了!”南砚初怒气未散,狠狠一捶砸在床沿上,大床摇了好几摇。
苏瑾璃见他真动了怒,红唇微勾,上前握住他的手,“好了,生他的气做甚么?没的把自己气坏了,修璟风也是关心上官灵过切啊,才会慌神吧,他不是那样的人。”
南砚初犹自恼怒,想到早上居然跟修璟风一起进宫,去给上官灵把脉看病,他就不能原谅自己!
如果不是上官灵,他的璃璃怎么会差点就没命了?
如果不是修璟风,他的璃璃怎么会被独自丢在桃花林,差点死在别人的手下?
苏瑾璃垂眸暗思,韩王为什么要杀上官灵?
按理说,上官家跟韩王结亲,虽说后来解除了婚约,上官灵倾心于韩王,也不至于落得被人追杀的下场吧?
“璃璃,饿不饿?我叫人去准备饭菜。”南砚初见苏瑾璃一脸沉思,忙上前问。
苏瑾璃点点头,一面下地梳洗。
一会儿,南耀命人送了一桌子饭菜上来。
南砚初细心地为苏瑾璃布好菜,自己吃了两口,就住箸看着苏瑾璃吃。
吃完中饭,苏瑾璃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阻止了南砚初说要送她,自己从翡翠楼出去了。
翡翠楼当家的是个新来的掌柜,也没见过苏瑾璃,愣是看着她的背影好半天,心道昨晚可并没看到有姑娘进院啊,现在却有人出院,奇怪了!
苏瑾璃一路回了落花园。
清风与万十三自是知道她的去向,见她回来,连忙上前问:“小姐,饭菜要上吗?”
苏瑾璃懒懒地靠在椅子上,道:“我吃过了,清风,你去厨房看看有些参汤燕窝之类的,让厨房备一碗,热着下午喝。”
“好。”清风答应了,又有点犹豫地说,“小姐,先前五皇子来过,问您昨晚有没有回来,有没有—受伤?”
这也正是清风关心的问题,小姐昨晚说她去皇宫,可是怎么会受伤呢?
苏瑾璃点头,“我没事,你先去吧。”
修璟风到底是来看过她了啊。
不一会儿,清风急急匆匆地从厨房跑了回来,嘟着小嘴,满脸的不高兴,将手里一个精致的青花瓷小碗重重往天井内小石桌上一搁。
“小姐,这还得了了!我去厨房里一问,你猜他们怎么说?这厨房的参汤燕窝,每天只熬一次,都是给侧妃的,王妃要用的话,得让侧妃发个话下来!”清风叉着腰,噼里啪啦就是一通。
“那这是——”
苏瑾璃指着石桌上那碗热气腾腾的燕窝。
清风得意地一笑,“当然是我拿来的,我管它是不是熬给侧妃的!小姐,你先喝了它再说。”说着将燕窝端过来。
苏瑾璃卧在软榻上,摆摆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现在不饿,清风,原本这府里当家的就是侧妃啊!”
这破王府还稀罕这么点东西嘛!
刚才从南砚初那回来,她还喝了一大碗燕窝鱼翅粥,只是想准备些午后甜点罢了!md也这么苛刻!
“侧妃怎么样?”清风现在对柳轻柔已经反感得不行,“永远只是个侧——”
“大胆!”落花园外一声厉喝,截住了清风的话。
是个陌生女人的声音,紧接着,院外走进一群人来。
“你个小小的丫环,也敢在这评判侧妃的不是!”为首的,是个保养极好的中年女人,裹着件兔茸长麾,盘着紧紧的发髻,丹凤眼斜挑,指着清风怒喝。
从面容上来看,与柳轻柔倒长得有几分相似,苏瑾璃心中一下便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清风十分不服气,一扬下巴,“柳夫人,我们这是王妃的院子,也是你能乱闯的吗?”
柳夫人便是柳轻柔老娘,轻蔑不屑地俯视了眼靠在软榻上的苏瑾璃,很快拿开眼睛,对着清风道:“小蹄子,你最好弄清楚现在王府里是谁当家!你擅闯厨房,抢走侧妃的燕窝。
我女儿身子正弱,有个三长两短你们王妃担待得起吗?!现在又公然在院子里嚼侧妃的舌根,王府里岂能要你这样的下人!”
苏瑾璃见这柳夫人一点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干脆眯着眼,笑笑地看好戏。
“来人!把这个目中无主的丫环拖下去,打个50大板!”夏夫人气势汹汹地吩咐。
然而,后面跟来的厨房一大群仆役,因为知道是侧妃当家,所以燕窝参汤这事敢一口回绝,但是,若要他们教训跟着王妃的贴身大丫环,他们可都没这个胆子了。
谁不知道王妃现在变得比以前厉害了?
清风见没人动,更是得意地叉住腰,“哟,这是王府,不是夏府,给你脸上贴块金,还真把自己当如来佛!”
柳夫人脸上也极不是面子,悻悻道:“好啊,好,这事我回头禀告王爷,连着你们也一并处罚!”说着,丹凤眼一一扫过身后的人。
上前一步,就去拿石桌上搁着的青瓷碗,看那碗燕窝还没来得及动,准备拿回去。
苏瑾璃才慢悠悠站了起来,吵也吵够了,闹也闹完了,还想没事人的拍拍屁股就走吗?
“欧——”苏瑾璃一个前倾,抚住胸,呕了一大口痰,正好全溅进了柳夫人手里那碗燕窝。
“啊!”柳夫人看着那些脏兮兮的东西,尖叫一声,本能地松手后退。
“哐当!”青瓷碗连着燕窝全掉地上了,碎成一片一片的。
“最近身体不好,柳夫人,您可要多担待担待。”苏瑾璃缓缓开口,声音清且脆。
“只是,柳夫人,王府里的燕窝可珍贵得紧,本王妃喝一碗还得记个数儿,您就这么把一碗好燕窝糟蹋了。”
苏瑾璃说着,从地上拣起一枚青瓷,往太阳光下照了照,对着捂嘴的柳夫人道,“唉,柳夫人,你知不知道,你打碎的这只碗,可是宋窑出来的。
宋窑不值道吧,那里面出来的瓷器都是价值连城,你说,本王妃该拿你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