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璃欲去甩他的手,岂料南砚初紧紧握着,再也不顾是在当街之下,满面哀求,痛苦地望着她,“我不放,璃璃,别生我的气。”
苏瑾璃心中大恼,都不想搞清楚她为什么生气,就直接说别生他的气,当下伸出另一只手,“啪!”狠狠一掌,扇向南砚初近在咫尺的脸。
也随之后退几步,修落雁看呆了,被苏瑾璃撞了好几步才停下。
这一掌,南砚初没有躲,也没有让,只是抬眼望着她,轻声道:“璃璃,你还生我的气吗?要不要再打?”
此时,街上路过的人,店里装修的下人,全都傻眼了。
“师哥!”陆蝶正躲在店里偷窥着外面的一举一动,看到南嚣尘挨了苏瑾璃这一掌,顿时心疼地奔了出来,跑到南砚初身边。
便拿着帕子为他轻柔地擦拭脸,哭着道:“师哥,你怎么不还手啊,让这个女人打你!师哥,我的心好痛。”
“你来干什么,走开。”南砚初推开她。
苏瑾璃看到陆蝶愤怒地望着自己,冷冷一笑,“真不错,打了还有人心疼。”
她再也装不下去了,低声道:“雁儿,我先走了,你们去上官家吧。”
说完,使轻功飞开。
“璃璃!”南砚初急忙跟上。
苏瑾璃落在人群里,几个起落便把他远远甩开。
南砚初,你这个该死的男人!
你既然跟你小师妹那么亲密,为何还要来招惹我?
苏瑾璃一面走,一面在心里破口大骂。
原来上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就是没谈恋爱!
苏瑾璃也不知在外面晃了好久,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已经是傍晚了,她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心回了王府。
饭也不吃了,躺在床上将被子蒙在头上就睡。
“清风,不许任何人进房!我要睡觉!”苏瑾璃闷声说道。
清风应了一声,带门出房,回了自己的房间,放低声音,极轻地叫道:“公子,可以出来了!”
南砚初慢慢从床板后走了出来,一把抓住清风的肩,“怎么样?她怎么样?”
清风摇摇头,“好像心情还是不大好,公子,公子——”
南砚初已然没影了。
正房的床上,苏瑾璃躺在被下,一只手恶狠狠抓着福玉,一只手紧紧握着玛瑙红的樱桃耳坠,想着要怎样处理这两样东西最好。
忽然,就听到脚步声到了床前。
她一惊,忙掀开被子,往上一望。
正看到南砚初一张英俊的脸庞可怜楚楚地望着自己。
“滚!”苏瑾璃薄唇一张,怒极出声。该死的清风,竟然敢放水!怪不得她没听到一声异样的声响了!
南砚初没有理会她,轻声问:“我做错了什么?”
苏瑾璃强忍怒火,勾唇一笑:“你不该招惹我。”
“璃璃,到底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改!”南砚初急切地抓住她的双肩,说道。
苏瑾璃拥着锦被,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挣扎开他沉有力的大手,嘲讽一笑:“你没做错什么,是我的错,我没有告诉过你,我想要嫁的人,他只能娶我一个!”
说着翻身下地。
南砚初一把从背后环住她的腰,靠上她的颈窝,声线无限地凄哀,“璃璃,我从没打算娶两个啊,。”
“那你师妹怎么回事?”苏瑾璃一个右手肘将他撞开,回身望着他,“我看你跟修璟衍也差不多,倒挺会享齐人之福的嘛!小师妹亲手喂的桂花糕好不好吃?”
南砚初浑身一震。
苏瑾璃冷笑着上前,将手心打开,放在他眼前,正是那两枚晶晶闪亮的红色玛瑙耳坠,如两颗小巧的樱桃,在她手掌心滚来滚去。
南砚初低头,端详了一下,大是一震,“这个,怎么在你手上?”
苏瑾璃狠狠握住手心,将耳坠丢到了地上,“当然在我手上,很意外是不是?我可是花一千两银子买来的。”
南砚初一双眼眸划满了不可置信,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苏瑾璃却已大袖一挥,出房,飞出了落花园。
“璃璃,你误会了……”南砚初赶到天井内,苏瑾璃已然不见踪影。
南砚初早已心乱如麻,大步回房,将那一对樱桃耳坠从地上拾了起来,篡在手心,飞身上了屋顶,直往翡翠楼而去。
翡翠楼此时灯火通明,店面还开着,但晚饭时间并没有顾客,掌柜的低着头,飞快地拨着算盘,一手在纸上写写画画。
忽然,一只拳头重重地砸在他眼前的木制柜台上。
咔嚓一声,柜面瞬间碎裂成七八块。
掌柜的倒抽一口凉气,还以为遇到抢劫的了,惊退几步,一抬头,张大了嘴。
他看到自家的主子,南砚初,一身风尘地站在柜台前面,双拳紧握,柳眉倒立,眸中满是怒火,正满脸铁青地盯着自己。
“公,公子。”掌柜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坏事了。
坏事了,坏事了,一定是那个玛瑙耳坠出的问题!他已经在店里担心了一整天了,没想到,该来的,总是会来。
“这是什么?!”南砚初横手过来,五指张开,露出掌心的一地樱桃耳坠。
掌柜的抬袖擦擦额上的汗,恭敬地答道:“今天苏姑娘说她看中了这对耳坠,我说了,这耳坠不外卖,可跟她同来的却是宫里的公主,说不卖给她们就砸了我们的店。”
这段话,掌柜的已经练习了一下午了。
只要南砚初没问他苏姑娘是怎么知道耳坠是订做给二小姐的,他就省去中间出现的故事,毕竟他也是个老江湖了,深懂一个道理,在老板面前,解释得越少,越好。
掌柜的较为流畅地答完这段话,又抹抹额上滚落的汗珠,刚想抬头看看南砚初是什么表情。
就听到一阵风扑来,他整个人被掀翻在地,连滚几个跟头,重重地飞出了柜台,撞到最外面的柜架上,直撞得头晕眼花,不分方向。
“废物东西!”南砚初心里那把火实难消平,走过来在他腰上狠狠补了一脚,“我问的不是这个!你居然敢收她的钱吗?!”
额?掌柜的甩甩脑袋,终于抬起了沉重的脑袋,垮下脸道:“我以为苏姑娘出不起一千两银子,毕竟这对耳坠是公子订做给二小姐的啊。”
“够了!”南砚初厉声打断了他,“不管是做给谁的,只要璃璃看上了,就是她的!你这个老顽固,居然还收她的银子,你那双眼睛留着干什么用的!”
他垂眸思索片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老山那边缺个人手,明天你就调那去吧。”
说完,转身进了内院。
“啊—”掌柜的已经忘了头上的痛了,半天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惨叫一声,“啊不!——”
要他放弃翡翠楼老掌柜这么体面又能捞油水的事,到那鸟不拉屎的山沟里去,这不是要了他的老命吗?
掌柜的痛哭流涕,千悔万悔,就悔在押错宝了啊!
早知道公子对苏姑娘竟然这么百依百顺,没想到是真的。
如果开始就知道,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自作主张地去收她的银子啊!
南砚初走进内院时,陆蝶依依地跑过来,“师哥,你回来了。”
她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桂花糕,心想,苏瑾璃你再厉害,总不能一天到晚陪在师哥身边吧?
“师哥,瞧我刚做的桂花糕,来尝一块。”陆蝶刚从厨房里出来,黄衫外还罩着件防油雾的灰大褂,兴高采烈地拈起一块桂花糕递给南砚初。
桂花糕!
南砚初正一肚子火,“啪!”甩手就把陆蝶手里一碟香气喷喷的桂花糕打翻在地,青瓷碟子也哗啦碎成几片。
“师哥。”陆蝶手里的这片桂花糕也不禁掉落到地,难以相信地望着他,低低唤了一声。
南砚初柳眉挑了挑,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薄唇一勾,“失手了。”顿了顿道,“小师妹,你在这住得也够久了,明天就让南耀送你回谷。”
说完,转身,冰蓝色的背影朝楼梯走去。
“啊?”陆蝶急了,跺脚道,“师哥,你这是在赶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