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的东边,一片高坡,长着几棵柳树。空旷的场地,被踩得坑坑洼洼。中间位置有一间土地庙,中间站着土地神的塑像,两旁排列着两个武器架,插着长枪短棒,有木制的练功用具,也有真刀真枪的铁器。其中就有一杆长柄大锤,重达五十多斤。一杆铁槊,重三十多斤。
场中已有二十多人来到,有的在交谈,有的在自己练习,刚吃过午饭,不宜太剧烈。
程井塔的到来,引人注意,纷纷招呼,“师兄来了。二哥,跟着的面生啊,怎么称呼?”
“小弟叶宇,跟表哥来会会朋友。”叶宇不等塔哥说话,抱拳行个圈礼,面带笑容,朗声说道。
“兄弟练过啊,场面话说得漂亮。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啊。”
“来自中原,穷乡僻壤,没见过世面。师兄多指教。”
“嗯,看身板还行,能练出来。练的是哪家拳脚?”
“跟家长练过几年,属武当一派。功夫浅显,不足挂齿。”
“武当拳招式好看,力度不足。表演一套让我们开开眼。”
“行啊,如此就现丑了。”叶宇也不拒绝,正想见识下武术之乡的风采。
叶宇随便站个起式,吐气开声,拳脚起落,身法翻转,干净利索的打了一套平常的武当长拳。
一阵掌声响起,“小兄弟人长得秀气,拳打得也漂亮。不错,不错。”
叶宇不以为意,伸手,“请。”
“好啊,以武会友,我就练一套,请多指教。”
这人是八卦门弟子,步法转换,身随掌走,千变万化。此人有意卖弄,六十四掌连贯演示一遍。
外公也会一套八卦拳法,深谙阴阳转化之道。叶宇在网络上搜过八卦拳的视频,大致如此。此人的表演只能说是形似,还不得要领。动作生硬,不知拆解衔接。八卦拳讲究的是随意转换,虚实莫测。
叶宇也随观众鼓了几下掌。
“小五,你来,表演一套八极拳让表弟开开眼。”塔子说道。
一人翻身进场,尺寸之地扭腰发力,拳法,掌法,指法运转,发力迅猛,刚强坚硬。全身各处都可发力攻击,近身让人防不胜防。
接下来,又有几人表演几路拳术。
叶宇没想在这里能学到什么高深的东西,只是看个场面而已。俗话说,一法通百法通,再拳北腿,招式万千,攻防而已。力不打功,练气,修行尤在其上。
叶宇不想过于表现自己,不在一个层次上,欺负人没意思。
众人练了一会拳脚,开始练习器械。拉开场子,棍棒刀枪的舞动起来。都是用练功的轻便家伙,几杆重武器,没人去拿。程井塔也只是拿把大刀舞动一会,便换了木枪耍弄。
趁着表哥休息,叶宇问,“表哥,这里的武器都可以拿来练习吧?”
“可以啊,摆出来就随便人使用。你想耍哪个?”
“那大锤和槊有人会使吗?”
“我都会使,可转不起来。”
“表哥表演一下,就用木枪比划一遍。”
“只是招式,没那气势啊。八师傅没来,他能舞得起来。”说着,拿起枪来,“先表演大锤,三十六路。”
轮砸捣崩,比枪的招式还要简单,没有枪的神出鬼没,却比枪更有威势。
接着又表演槊法。和枪法差不多,只是变个名称而已。槊的形状多样,杆更长一些,这只槊只是步槊,比枪长一尺左右。
叶宇拿起长槊,在手里掂量一下,比外公的大枪轻了好多,而且长度也差不多。干脆的,叶宇也不使刚才表哥表演的套路,随心所欲,舞动了起来。有枪法,有刚才看到的槊法,混合一起,既有枪的灵动,也有槊的威势。带着呜呜的风声,人器合一,横扫八方。
练习的人们停下,惊讶地看着,不信的目光中带着疑惑,就这细条的身板,力气有这么大吗?而且招式几乎看不出来,简直可以用神鬼莫测来形容。
叶宇使开了,不觉心神沉入其中,不在意什么惊世骇俗,把各种想得出的技法全使出来,并运起内功。一杆步槊带着凌厉的风声,卷起地上的黄土落叶。众人又往外退,拉开距离。
随着一声大喝,轮起步槊砍在一枝碗口粗的枊树杈上。只听唰的一声,柳枝利索的断开,轰然落地。
叶宇收了势,把大槊插在地上。
一声掌声响起,接着无数的掌声响起。
刚才不以为然的众人,带着尊敬崇拜的眼神望着叶宇。八师傅舞起来和这差得太远了,简直是幼儿与成人的差距啊。
传说程咬金持槊闯入万军救好友,也不见得有这般的威风。
“表弟,真人不露相,真乃神人啊。”程井塔竖起拇指夸赞道。
“见笑见笑。砍掉枝树杈,不会有事吧?”
“没事。正好修理修理。小五,拉一边去。”
过来两人,把树杈拉到一边。
“表弟,看你舞这么久,气不喘脸不红,练的是气功吗?”
“用了气功。武当内功。”
“原来表弟来自武学世家啊。”
“哪里,和沧州武学差得远了。”
叶宇示意了一下,别在这恭维了,该回去了。
和众人抱了下拳,叶宇和程井塔离开练武场。
“我以为表妹很厉害了,原来你才是真人啊。”
“嘿嘿,艳比我强,打不过她。”叶宇老实地说。
“你们跟一个师傅学的吗?”
“跟我外公学的。一段时间在南方,遇到几位老师,学了一些。多接触高明的师傅才能学得真功夫。”
“是啊。可是哪有那么容易的,高明的拳师不轻易教人的。绝招更是藏着。”程井塔为难地说,“来教场子的几位师傅只不过指点一下,根本不正式的教。”
“学武在于练身健体,不用太过追求。”
“说的轻巧,我就靠着几个场子收点学费。别的又不会。”
“这样啊,回去让艳教你几套拳法。够用了。”
“一时也学不会啊。你们能住几天?”
“明天就要回去的。”
“唉。看来没机会了。”
“别丧气吗,很容易学的,一学就会。”
回到家,陈艳却不在家,车子也开走了,妈也跟了去。大舅说好了事,去买酒了。
“艳不在家,我先教你,想学什么?”
“学----我也不知道我缺在哪里。表弟看着教吧。”表哥倒是挺实在。
“套路无所谓了,估计你也会了不少。我就教你一套内功心法吧。”说着,一边念着心法,一边示范,指导着程井塔练习。
心法分三层,各四个姿势。很容易掌握,这只是普通的一套心法,传出去也无所谓。
半个小时,程井塔便大致学会了。“以后慢慢练习,练武的时候有意的引导内功,和武术结合起来。力不打功,功由气生,修行在上。有一点你要记住,心法虽然普通,却不可随便传于外人,特别是外国人。”
“谢谢表弟,我记住了。”第一次接触到内功心法,内心欣喜,激动的不舍得停下。
“平心静气,气息游走全身各处,感应自然。记住十八处穴位,连贯一体。”
“好的。”
叶宇走开,任由他在院里站桩。
陈艳带着大舅和妈,一起来到县城西南的酒厂,酒厂处在城郊,下了车便能闻道浓浓的酒香味。放假期间,大院里很安静。
听得车声,两人从屋里出来。大舅迎上去,“赵厂长,过年好啊,打扰了,外甥想要买酒,实在是让她闹得推不开。这是孩子的一点心意。”
“这是干什么,不兴送礼的,这不是让人犯错误吗。”
“过年怎么能空手呢。没时间登门。”说着,硬是把烟塞到赵厂长的手里。
“客气了。买酒是好事啊,帮着厂里找销路,大功一件啊。这个价钱说定了的,先装车后付钱。”
几人一起来到储藏室,几个大型的罐,满满的酒。工人拧开一个阀门,接半杯原液。陈妈接过,清如水,粘如丝。浅尝了一口,品了品。
“不错,比二锅头原浆要纯一些。”
“大姐还是品酒的行家啊。我们的工艺秉承制酒世家,加上现代工业手段,自然高出一截来。”赵厂长自傲地说,“怎么样?接酒了?”
“一桶十斤,八百,连桶一起送给你啦。讲程安的面子。”
陈艳不去计较,陈妈看着一桶桶的原浆封上盖,装到车上,直到把车后备箱装满,连后座也放了五桶。共二十六桶。两万零八百块钱。
“回到家不要说买酒的事。赵厂长人是不错的。”
回到家,大舅下车,直接提走了一桶。一点也不客气。
晚饭后,程井塔在陈艳的指点下,学会了一套他们自创的拳法。起名就叫叶家拳。随他去传授别人。
这样的拳法比起别的拳术要高明许多,程井塔很满意的走了。
陪着妈和外公姥姥拉着家常,不知不觉已是深夜。两人相依着靠在炕角,进入到梦幻空间。妈给他们俩盖上被子,紧挨着躺下,和姥姥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家里的事情,孩子的事情。姥姥也没多大的意见。只是偶尔感叹一句,“好的归宿,安全就好。穷富的不讲,只要两个孩子真心相守一生。”
“时刻要小心着,世上的坏种并不少。”
“就要这样,打死他们。当年要不是你大哥无能,你姐姐也不会屈死。”
“你能安生的过活,我也放心了。”
天色未明,两人从梦幻中醒来。妈和姥姥沉沉的睡着。没有惊动她们,轻轻的下床,出了屋。
没有打开大门,直接从墙上翻出去。飞快的向练武场而去。
夜色深沉,城里也是漆黑一片,偶尔有一辆车经过,车灯扫着前路。
来到场地。练武的武器安静的立在土地庙里。
“打扰了,土地公公。”陈艳说了一句,顺手提起步槊。
“他大概上天参加宴会没有回来呢。”叶宇也拿起一杆铁枪,重有二十斤,挺顺手的。
来到场中。陈艳开始演练。经过梦幻空间的交流,一套槊法施展开来。舞动生风,有惊天动地之势,比白天叶宇舞动的还要高明十倍。力大如山盖顶,迅疾如闪电忽降,忽又潜迹掩形,鬼神莫测。身形忽明忽暗,刀山枪影重重,风雨不透。带动风旋卷起黄土浮叶,
“真是过瘾,比大枪来得痛快。怪不得古代大将都喜欢用这样的兵器。”收住势,陈艳感慨地说。
“以我们的武功,要是在古代,上了战场也是无敌的存在。”叶宇说。
“江山多俊杰,别小看了天下英雄。”陈艳说,“不过吗,冲锋陷阵,我还真不怕谁。千军万马我也能自由来去。”
两人又拿过两杆木枪,对战练习。乒乒乓乓的一阵乱枪相击,激烈无比。直到天色渐亮,感觉有人来了,两人停下,把枪插到地上,迅速隐藏踪迹,离开。
来人还有些纳闷,刚才还听得有人在练武呢,怎么转眼便没人啦。
早饭后,告别回去。
妈强装欢笑,“爹,娘,多保重身体,给你们的小药丸,一星期吃一粒,别忘了。回去就让德玄学开车,有了车,想来就来啦。”
“别担心我们,好好的过日子。燕子这么有本事,还有小宇,不再担心你啦。”姥姥开心地说,“有你给的钱,日子也不用愁了。”
一大家人送到大路口,挥挥手,妈钻进车里。叶宇加大油门,迅速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