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
虽是烈日高悬,但整个任家镇却是雾蒙蒙一片,异常的阴沉。
纸灰漫天飞扬,死气与阴气笼罩其上,如果继续这样发展下去的话,任家镇迟早会沦为一座死镇。
阴气与死气都是活人不该有的气息,即便是健康之人,如果长期生活在这种环境之下,身体的素质也会不断下降,直至最后死去,整个人看起来就好似被吸干了精气一般。
那是阳气被彻底侵蚀殆尽的结果,死后都不得安宁。
任婷婷缓缓走上前,朝断肢残垣的中心走去。
这里曾经是她的家,她见证过这里的繁华,也亲眼目睹大楼倒塌的一幕。
一切恍如梦一般,别说身在其中的任婷婷了,就算是换作林阳这个外人,一时间也很是不可置信。
太快了。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阿威虽然被杀,但是风水先生却并没有死去。
九叔虽追了许久,但它那副身躯似乎早已死去,邪术中有一门借尸还魂之术,恐怕那风水先生便是利用这门法术重生到了其它人的身上。
除非他主动暴露,否则想要找到他,很难很难。
一般的寻踪之法对于这类邪修来说,并不起作用,因为就更是难上加难。
来到任府曾经的客厅位置,任婷婷从篮子里取出香烛纸钱,开始缓缓点燃。
“爸爸,你一路走好…”
任婷婷没有哭,她的表情很平静。
这三天的时间里,他想了很多。
人死不能复生,自己需要向前看。
林阳亦是缓缓走上前,从篮子取过一些元宝香纸丢进了火堆之中。
“任叔叔,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替你照顾好婷婷的。”
祭奠完了任老爷的亡魂之后,任婷婷又从地上抓了两把灰烬,将其放入了早已准备好的骨灰盒中。
“走吧阳哥,我们回去吧。”
林阳什么也没有说,他知道此时任婷婷需要一个人静静,因此他只是提着篮子,静悄悄地跟在了身后。
与此同时,距离任家镇不足一百里的官道之上,三辆小轿车缓缓地行驶在前方。
而在小轿车的后方,则是跟着近百名衣着整齐地士兵,他们人人跨枪,步伐稳健,紧随其后。
“婉慈啊,你说阳儿会不会是写信故意作弄我们的啊。”
车里的老妇人表情微皱,语气略有些急促。
“你说他才去那任家镇多久?怎么就找到意中人了?
我们在省城里也没给他少物色,你看看有哪一个是他看上的?怎么出门一趟,反而就那么巧遇上了?”
说话之人正是林阳的奶奶,而坐在她身旁的少妇,便是林阳的母亲——沐婉慈。
正所谓人如其名,沐家虽不是什么普通家庭,但沐婉慈却是出了名的贤良淑德。
至少…
在外人眼里是这样的。
反正从林书豪这么多年都未纳一房妾来看,究竟是不是外人说得那般,也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怎么不可能了娘,我和书豪当年不就是在比武中认识的吗?”
沐婉慈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有些晕车。
“你好书豪哪里能一样,虽说你们当时是比武认识的,可是后来也是相处了一年多才决定走在一起的啊。”
老夫人面色一变再变。
“你说会不会是阿阳去了任家镇,被那里的人给骗了啊,会不会他和那叫婷婷的女子只是一时逢场作戏,心血来潮才想要结婚的啊?!?”
想到此处,老妇人顿时神情激动,一张脸写满了十万个不愿意。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第一个不同意,阳儿决不能去一个如此轻贱自己的女子做大房!”
一旁的沐婉慈无语的抚了抚额头,她虽然也很惊讶,但对于自己这个儿子的性格,她还是很了解的。
从小,他便有自己的主见。
随他老子,是个妥妥的犟脾气。
“我说老夫人,你这管的是不是也太宽了,我这个做娘的都还没说话呢,你到先把主意拿定了。”
老夫人面色愤愤道:“不是你喊我一起来吗?!”
“不是你自个儿硬要跟过来的吗?!”
老夫人尤自狡辩道:“我不敢,阳儿好歹是我孙子,他娶媳妇儿难道我这个做奶奶的就不能有想法了?!”
沐婉慈无奈,自个儿是怎么和这两个活宝处了二十年的?
“行行,你有想法行了吧?”
沐婉慈缓缓头疼道:“不过您老再有想法,待会儿到了那儿也别乱说,你是知道你那孙子脾性的,要是真惹毛了他,指不定做出什么让我们后悔的事来,你就在旁安心看着,我来和人家沟通,可以吗?”
老夫人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
“行,反正现在你当家,听你的就听你的吧。”
“我这个老太婆老咯,现在说话不管用咯,管不了事儿来。”
沐婉慈闭眼,假装听不见。
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没错。
这些年沐婉慈一直秉承这个原则,要不然也不会活的这般自在。
任家镇内。
陪着任婷婷一起祭拜完了任老太爷与任老太爷后,林阳刚准备推着自行车离开。
可却被一群凶神恶煞的百姓给围住了。
“你就是任婷婷吧?!”
“刚一回来便将我们任家镇搞成这样,你和你那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父债女偿,你今天既然出现了,就休想离开这里!!”
正所谓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僵尸之所以会闯入任家镇,经过这三天的发酵,一传十十传百,早已换了个说法。
“我…”
任婷婷躲在林阳的身后,面色发白,很想开口解释,但话到口中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难道真的和自己没一点儿关系吗?
任婷婷很想欺骗自己,但她做不到。
归根结底是因为自己才让表哥受到了那么大的心理创伤,最后将僵尸引到了任家镇来…
“小子,念在你是九叔徒弟的份上,你让开,我们不和你计较。”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他们有的手持凳子,有的更是手持菜刀,但没有一个是好脸色的。
“让开?”
林阳冷笑,从腰间掏出了他那把金灿灿的枪来。
“我今天要是不让呢,你们又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