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孩子们,以后不管在什么时候,哪怕是到了经济已经很富足的年代,他们依然不浪费一点粮食。
教育自己的孩子,也是如此。
白宝珠这边发现了孩子们不爱惜粮食,还能及时的教导改正。
白老娘那边看着自己的三儿子做的事,心直堵得慌。可这么大岁数的三儿子,脾气性子都成型了,再想管教,已经来不及了。
她怀里抱着周媛生的那个小闺女,憋屈的直和白老爹抹泪。
“当初小萍故意给那个卢静递消息,做事是不光明磊落。
可这么多年了,她对老三贴心贴肺的,照顾的没有一处不细致妥帖,可老三心里一直拧巴着,隔三差五的就要闹上一回。
看到了那个和卢静长得像的周媛,更是非要离婚。
也随了他的心意,婚也离了,就好好和周媛过吧!
他还是不消停,和周媛没过几天安生日子,就把周媛一个大肚婆自己撇下了。
知道了卢静当初对他也是欺骗的,和周媛闹了离婚,留下这么个小闺女,不管不问。”
白老娘把怀里哄睡着的小丫头放下,拍了两下,接着控诉,“
现在回过头来,又觉得小萍好,巴巴的想复婚。
这个孽障,他到底咋想的,简直蠢上天了。
那耳根子软的,被女人一骗一个准,他那心眼是被浆糊糊住了是咋的。
现在还要把周媛生的孩子送走,说是怕小萍看了心烦。
我真想给他塞回肚子里,宁愿不生这个闹心的玩意。”
提起三儿子,白老爹也是一脸的生无可恋,“随他去吧,他爱咋折腾就咋折腾。
这小丫头是我白家的孩子,他要是敢送走,我打断他的腿!”
“我真是上辈子做了孽了,这辈子让这个孽障来折磨我。
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伤透了,再深的情义,也都磨没了,小萍咋肯和他复婚?!
这回两人还有的磨呢。”白老娘想到之后会有一番闹腾,一阵的头疼。
其实,冯萍和白少轩两个人,还真没什么可磨的了。
冯萍自从去了百货大楼的柜台当售货员,有了事干,也没闲心悲春伤秋。
接触的人多了,她整个人都开阔了很多,不再看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在柜台后站了一天,下班回家,小闺女小儿子懂事,放了学就把饭菜做好了。
她吃的喷香,晚上更是倒头就睡,哪还有功夫想起白少轩。
她看的柜台是卖男人成装的。
白老娘和白老爹发愁的时候,她正招呼着来买衣服的客人。
她的态度一向是随和热情的,“这位同志,你相中的这个颜色没有你的号码了。”
柜台前的男人,看起来四十出头的样子,梳了个七分头,清爽干净。
个子有一米七五左右,中等个子,他看中的深蓝色,已经卖缺码了。
冯萍热心的给他推荐了一个颜色“你看看这灰色的中不?还衬着脸色白净呐,有你能穿的码。”
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对穿的也没什么讲究,之所以选深蓝色,就是因为扛脏。
“这灰色的太浅了,不禁沾(zan读三声,不禁沾,是容易脏的意思) 啊!”
“同志,你给我拿那黑色的吧。”
冯萍应了声,“妥嘞”,麻利的把黑色的拿下来,“用试试不?”
边说,边把衣服展开,让男人看看有没有挑毛病的地方。
“不用了,给我包起来吧。”男人直接拿钱结账,接过包好的衣裳,这才抬头看了眼卖衣服的售货员。
咦?他心噗通狠跳了一下。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试探的叫了声,“小萍?”
冯萍正低着头,收拾柜台上刚才拆散的衣裳,有些疑惑抬头,端详了一下眼前的男人,这谁啊?
能叫出自己的名字,显见的是认识的人,可她却想不起来,“您是?”
“真的是你!” 男人兴奋的大叫了一句,注意到是公共场合,才抑制住兴奋,“小萍,真的是你!我是周爱华啊!”
男人伸手把眼镜,帽子,围脖都摘了下来,脸上还带着激动的红晕。
男人露出全貌,冯萍立马就认了出来,“哎呀”一声,“是周大哥啊!”
周爱华,是她读立任高中时的学长,比她高两个年级,两人也是邻居。
周爱华小时候,他的父母还有祖父母,在一次拉着粮食去赶集卖的时候,遇到了马贼,被抢了粮食,人也都被杀害了。
他是嫁到城里的姑姑家养大的。
周姑姑家和冯萍家是隔壁邻居,两人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后来,冯萍高中毕业就嫁给了白少轩,住去了石潭村。
回娘家时,才知道周爱华独身去了省城谋生。
算起来,两人得有二十来年没见了。
冯萍回娘家时,周爱华未必回来看姑姑。周爱华回来探望姑姑时,冯萍未必回娘家。
两人的脑海中,都还是彼此年轻时,青春洋溢的样子。如今见面,模样依旧,可早已没有了年轻时的飞扬和稚嫩。
不过,不管如何变换,一个人的本质终究不会变。
得遇故人,冯萍也很兴奋,还是曾经的邻家大哥,“周大哥,还真是有好些年不见了,你家住在哪?现在做什么工作呢?”
“我在钢铁厂做会计呢,就住在钢铁厂后身。”
“那敢情好,会计可是个好工作。周大哥,家里都还好吧?”
“好,都好。
我家小子今年考上了高中,读书好着呢。
我家那个小丫头,一天调皮捣蛋的,昨天给同学的本子撕了,还给人家孩子脸上挠了好几道血印子。
这不,今天我刚从学校出来,替这兔崽子赔礼道歉。”提起孩子,周爱华脸上带着笑,却没提老婆。
他当年来省城后,在银行工作了几年,后来,局势越来越乱,战事也爆发了。
国土沦陷,他一腔热血,投笔从戎参了军。
这些年,大仗小仗打了无数,身上大伤小伤无数。
直到前几年,外敌投降,被赶出了国土。
他这些年仗也打疲了,直接退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