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师长用手敲击着桌面,提醒沈伯亭,“林妈那你既然打算留着,看看还有没有大鱼上钩。
沈老奶那你一定要做出妥善的安排,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可不能再经受一次暗害。”
沈伯亭点点头,“放心吧,仲牧已经买了一处院子,明天,我奶和我娘他们就搬过去住。”
“那就好,林怡那。。。”
沈伯亭眼神锐利,面露嘲讽,“林妈的事,她倒是没有参与其中。”
可林妈从小就跟着她,她怎会没发现林妈的异常举动?
她是放任的态度!
白宝珠知道这一切的时候,沈老奶他们已经搬到了新院子住。
新院子就在铜锣巷后面的那条巷子,两个院子直线距离不超过一百米。
白宝珠看到沈仲牧搀扶着沈老奶过来,才知道她们搬到了后面的巷子。
沈老奶在炕头坐下,拉住白宝珠的手,“宝珠啊,奶这次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多亏了你,要不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白宝珠看沈老奶面上虽然还有些灰败之色,可精神头已经好多了,“奶,你这是?”
白宝珠当时看出沈老奶的身体有问题,她心中的猜想,也只是沈老奶总给林怡找麻烦,林怡为了报复,给她吃了什么相克的食物,让她病上一场。
却没想到,竟然到了鬼门关转一圈这样严重的程度!
沈老奶脸上都是讽刺,语气却是淡然,“没想到,我都要入土了,竟然又被那对母子算计了一朝。”
白宝珠惊疑,“是沈忠孝?!他把手伸到了家属院?”
“对,他是借了林妈的手,给我下了药。那药无色无味,吃够一个月,就会慢慢死去。
是那个贱人惯用的歹毒手段。”
提起那个沈老太爷的爱妾,和那个庶子,沈老奶终是忍不住,又目露狞色。
白宝珠安慰的轻抚着老人家的背,见她神色好转,才问出了她最关心的事。
“奶,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忠孝怎么没死?”
“那个贱人,为了护住那个小畜生,竟然上演了一出李代桃僵的戏码!”
沈老奶神色哀戚,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都是孽缘啊!”
接着,沈老奶就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原来,这次抓住的沈忠孝,才是真正的沈忠孝。
之前因敌特罪名被木仓决的,是他的替身。
当年,沈老太爷病重,在床前把一大家子都召唤到了一起,言明他已经做主分家,分家的书契,还有各房分得的家产,就在大管家手里。
等他发丧后,大管家自会公之于众。
大管家是从小就跟着沈老太爷的书童,赐了主家的姓,叫沈路。
沈路一直陪着沈老太爷读书,游学,做官,沈老太爷染上了赌瘾和烟瘾,他也多次规劝,最是忠心不二的。
可以说,要是沈老太爷让他死,他绝不会犹豫半分,欣然赴死。
可沈老太爷治丧时,最忠心的沈路却整日的不见踪影,都是二管家在操持着。
等沈老奶发现时,沈家大部分产业都在沈路的暗中操作下,易了主,记到了当时几岁的沈忠孝名下。
沈老奶大怒,就要先处置了沈路,再处置那个爱妾和庶子。
可还没等她下手,沈老太爷发丧完的当天,那个爱妾就当着族中耆老,拿出了沈老太爷生前写的放妾书,还有沈路已经消了奴籍,新的户籍文书。
沈路更是当众拿出了分家文书,一条条大声宣读了起来。
沈老太爷是沈家的家主,他生前的决定,自然作数的,违逆不得。
而且,那份分家文书中,还特意把一部分家产分给了族中,用来资助族里。
最后,族中耆老做主,放了三人。
沈路当即就护送着那对母子,带着沈老太爷早就给那对母子挑选好的忠仆,离开了沈家老宅,去了省城早就置办好的宅院。
这对母子,在沈老太爷生前,夺走了他全部的宠爱,在他死之后,又分走了她儿子的财产,沈老奶怎么能忍!
她当天就送了密信给她的舅父,不久那对母子就遭到了截杀。
沈老奶接到舅父传回来的消息,那个爱妾躲过一劫,但是那个小畜生却已经身亡。
这才让沈老奶出了一口心中的恶气,也算是报了她馨儿的仇。
那个庶子死了,他名下的产业当然要收回来,可沈老奶派人去接收产业的人却回报,那个小畜生好生生的活着,又被救了回来。
沈老奶再想出手,却失去了先机,那边早就防备的铁桶一般。
而且她的舅父被另一桩事缠身,身陷囹圄,她也只能对那对母子罢手。
可那爱妾经过此事,却是整日提心吊胆,就怕哪日沈忠孝就被人暗害了去。
最后,她和沈路想出了一个主意。
把沈路的幼子乔装成沈忠孝的模样,而真正的沈忠孝却是暗暗养在了另外置的一处小院里,悉心培养。
这么些年,两人动作,习惯,神色近乎一致,从没被外人发现过破绽。
沈忠孝投诚新政府后,在省政府办公的,大部分时间都是替身,只有在需要窃取情报时,真正的沈忠孝才会来省政府办公。
而当时抓捕的,就是沈忠孝的替身,大管家沈路的儿子。
真正的沈忠孝,早就潜伏了下来,依然在暗处做着组织分配给他的破坏,制造混乱的任务。
白宝珠听了,不由暗道,沈老太爷和那个妾,是真爱。
他死之前,已经为那对母子处处安排了周到。
更是算计人心,舍弃了一部分家财,换来族中的族老的助力。
而那个爱妾,虽然是敌对的仇人,还是要赞一声,好一位母亲!
她为了儿子的安危,也是处心积虑,多番筹谋了。
那沈路的幼子,和沈忠孝享受了一样的富贵的人生,最后替他死去,也不知道是赚是赔?
可这一切,都是他父亲的决定,他竟然就这样白白过了一生,不知道他像是傀儡般过日子时,是否想过反抗,是否怨怪过他的父亲。
沈路倒是成全了他的忠义,可是,置他的幼子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