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材厂的招工完毕后,厂子落成,请了县里的剧团来表演。
白宝珠在那个梦之后,也终于第一次见到了她的安澜。
木材厂大门口搭着台子,沈安澜一副革命女同志的扮相,长相妍丽,嗓音优美,是那样闪耀。
白宝珠不错眼的看着大闺女,把脑中梦里安澜那浑身是水,双眼紧闭的样子驱走。
沈安澜跟着剧团刚到木材厂的门口,就惊的瞪大了眼睛,她家怎么成厂子了,她家里人呢?
只是她是第一个开场的节目,虽然心中有疑问,也完美的完成了演出。
刚一下台,就见她娘在后台等着她。
“娘,咱家怎么成厂子了,是谁干的,是不是欺负咱们?”说着,她瞪着大眼睛,还撸了撸袖子,一副准备找人干架的阵势。
白宝珠一时有些哭笑不得,难怪是双生子,这副狗脾气和她大哥一模一样。
“谁欺负咱家,这么大个院子,咱家住着也浪费,还不如让出来,建厂子是好事,咱们也尽一份力。
今天能回家住一晚不?”
“最近演出任务多,明天还要去市里演出。”
沈安澜看自己娘一副不在意,云淡风轻的口吻,倒是压下来急脾气,听着娘亲大致的讲了一遍,就放下心来。
母女两个挽着手,边说边往沈家人那边走。
今天有县里剧团的演出,村里早就敲锣打鼓的通知了。
沈安澜演出多,都快两个月没回家了,沈老奶和沈母早就想她了,早早就搬了小凳子等在木材厂外看她的演出了。
“太奶~奶~我都想你们了。”沈安澜见了两位老太太,扑进老太太怀里,先撒娇。
“快,让太奶好好看看,哎呦~我大孙孙又出息了。”
老太太年轻时候爱唱戏,专门请了各个戏园子的名角来家里教,练就了一身的唱功。
沈安澜长了一把好嗓子,长的还漂亮,老太太从小就宠她,抱着她一点一点的教她开嗓,唱功。
自己从小亲手带大的孩子,老太太看大孙孙,是哪哪都好,摸脸蛋,拍头顶,好一番慈爱。
一家人说了会贴心话,就又要到沈安澜的节目了,这是个新排练的节目,不仅要唱腔,还要舞蹈,这个节目沈安澜是妥妥的c位。
白宝珠想着一会安澜就要跟着剧团走了,还不一定能再有机会说话。
把安澜拉到了一边,嘱咐起来,“安澜啊,你平日用的水缸子,饭盒,入口的东西可要自己收好。”
“娘,有人要给我下药啊?哈哈哈~”她听了家里最近的发生的事,想着这么多好东西都分了,正肉疼呢。
听了她娘的话,倒是没心没肺的笑起来,也就肉疼那么几分钟。
浑然没察觉她的亲亲娘亲脸色白了几分。
白宝珠的梦中,安澜坏了嗓子,外祖父给她瞧过后,说是吃了坏嗓子的药,而且这药不是一次下的,应是多次下的,慢慢的坏了嗓子。
老爹费了挺大的功夫,半年多的时间才把安澜的嗓子治好。可治好没几天,就出事了。
能给安澜下药的,除了剧团里的人,还能有谁?!
白宝珠板着脸,盯着闺女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你们那个剧团也不都是团结一心的。
人多了,难免会有争名夺利。
安澜,你要记住,防人之心不可无!”
“哦,娘~我知道了~”看娘脸色严肃,安澜乖巧的应着。
心里却不是十分在意。
她在剧团里已经是角(jue第二声)了,有一间单独的宿舍。
平日里可没谁能随便接触她的东西。
眼见着要到她上台了,急急忙忙的跑回后台换演出服去了。
白宝珠不放心的看着闺女跑走了,却没注意到,刚才从路上开过去的一辆吉普车又绕了回来,停在了不远处。
车上的人观察了沈安澜好一会,一个带着眼镜穿着列宁装,四十左右岁的男人,双眼放光,对着副驾驶座上的副手吩咐道,“把这个姑娘的照片弄一张,还有身家背景调查清楚,也报上去。”
说完他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似乎是对沈安澜很有信心,这次的事办好了,能助他在职位上更上一个台阶。
白宝珠纵使再不放心安澜,也不能把她拘在家里,让她离开剧团,只能看着她表演结束后座上剧团的大车离开。
***
这日,吃过早饭,沈老奶和沈母就提了竹篮子,拿着小锄头,带着几个孩子,去地里挖野菜。
白宝珠又抓了五只猪仔,去镇里还买了几块豆饼回来,兑着粗糠野菜喂猪。
按着梦中的情景,之后这世道就太平了,虽然边境会有些战争,但也不会波及到本土。
不用担心随时打仗,也可以养些牲口,供着家里吃,年底也能卖些钱。
白宝珠正给小猪仔煮食,就听见门口传来一声响亮的声音。
“娘,娘,我回来了!”沈熙茂兴冲冲的背着包袱回家,神采飞扬的。
“娘,县里征兵,二舅给我报名了,今天去县里体检我也过了,有个首长看了我的报名表,知道我中学毕业,还试了我的身手,说让我去了部队好好干呢!”
“看这满头的汗,快擦擦。”白宝珠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欢喜。
没了那个要命的成分,熙茂的条件样样都是顶好的,终于不用像梦中那样憋憋屈屈,有了另一番天地。
沈老奶回来时,也是高兴的不得了,晚饭都多吃了半碗。
等孩子们都睡着了,神秘兮兮的把沈熙茂叫到了她屋里,“这去当兵啊,可免不了打仗。来,太奶给你个好东西。”
老太太踮着小脚,就去翻找箱笼。
“看看,这可是好东西,护身子的,是我舅父给我的陪嫁,刀木仓不入,那子弹都打不穿呐!”老太太慎重的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了一件像坎肩似的衣裳。
那衣裳,一抖落,却是软乎乎的。
沈熙茂不由瞪大了眼,刀木仓不入?这就是戏文话本子里说的护身软甲吧!有了这个可是相当于多了一条命啊!
“太奶,咱家还有这好玩意啊!”他不由咽了咽口水。
老太太笑眯着眼,“让你娘给你做件贴身穿的褂子,把这个就缝在里面。熙茂啊,这可不能让别人知道啊。”
“太奶,我知道。”沈熙茂爱惜的摸了摸软甲。
“这东西真的刀木仓不入?”
“是真是假,试不试不就知道了。”老太太说着,去灶间取了把磨刀,递给沈熙茂。
沈熙茂对着那软甲,使足了力气,一阵的乱砍,那软甲上面连个印都没有,这更是让沈熙茂爱不释手!
这只是听过的东西,就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以后还归自己了,沈熙茂脸色都是激动兴奋。
白宝珠心里也是啧啧称奇,感慨不已,这就是一个家族的底蕴啊!
不过,有了这个软件,儿子去当兵,她倒是更放心了。
当然,少不得提着沈熙茂的耳朵,好一番嘱咐和告诫,这么件宝贝可千万要藏好,免得引来别人的觊觎,给自己招来祸患。
当人没有能力权势地位金钱时,对美好珍贵的东西是向往。若有了能力权势地位金钱,那这种向往就会变成贪婪,占为己有。
眼见着过几日就是沈熙茂去县里报到的日子,然后就跟着新兵去部队报到了。
白宝珠也给他收拾好了东西,白少甫却送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