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孙大骗子自门外领进一人。
只见那人五短身材,按现代尺度衡量,身高最多一米五多一点,但体重却一点都不低,少说也有二百斤上下。
往地上一杵,活脱脱就是发面团子成精。
那眼睛、鼻子、嘴巴都似镶嵌在一块面团上,仿佛是随意点缀在面团上的几粒红豆黑豆,紧紧地挤在一起。
这家伙一进门,便似乎被这间屋子震到了,两个小眼睛都不够使了,东瞅西瞄,终于看到持刀站在门口的“穆克登”。
这“面团子”身体一震,忙走上前,躬身施礼道:“穆大人,去岁秋狩,我见过大人的风采,今日一见,更觉大人英武不凡。”
赵凡天一听,心里放心了,这货看来也只是见过老穆,应该不熟悉。
他仰着头,看都没看这“发面团子”,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算作回应。
他这做派,看得孙大骗子身体一颤,生怕那位保宁大人生气。
不过他却不知,赵凡天对穆克登不要太了解,
老登初见之时,那狂的!
简直是天老大,他老二,眼里除了小玄子,就没谁了。
只是在他赵大侠的德行感化下,这小子才知道人狂有天收的道理,最后见了赵大侠比见他爹都怕。
不过对旁人,这老登依旧是那副二五八万的样子。
果然,保宁就吃这一套,一点不以自己从二品的身份自矜,反倒像下属一般觉得理所当然。
“穆大人到了衢州,派人知会一声即可,我必将反穿鞋子迎接大人。”
“我家里的三姨太是扬州人,做得一手好淮扬菜,早就仰慕大人威名,一直跟我说要见见大人呢。”
赵凡天一听这话,差点没憋住。
这货就不学无术,偏偏还附庸风雅,”倒履相迎“竟被他说的这般直白。
但他说三姨太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请他去吃饭?
这可打中赵凡天的命门了,作为一个专业级的吃货,他还真想去尝尝鲜。
看着”面团子“拼命冲自己眨眼睛,满脸都是男人都懂的表情,老赵着实有些想去了。
他刚要答应,却听里屋传来一声咳嗽。
“穆大人,你不是说要陪我去泉州买西洋货吗?”
“哪有时间去别人家里吃饭?”
说话间,一阵珠翠声响,九郎便挑帘从里屋走了出来。
那保宁一看来人,眼睛都直了,小小的黑豆眼瞬间变成了西瓜子。
只见那美女身材高挑,肌肤白皙如雪,吹弹可破,仿佛羊脂白玉般晶莹剔透。
一柳弯弯的细眉下,眼波婉转,似有百种情愫,最终都化为一丝幽怨。
那位美女款款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轻轻地抬起手,露出了如葱管般纤细修长、洁白如玉的手指。
“她”将手轻轻的搭在“穆克登”的肩头,半边身子斜倚在这位侍卫的身上,懒洋洋的看着保宁。
保宁顿时觉得后背一凉,忙低下头,那点旖旎的春意再看向他时,却变成了凛冽的寒风,冻得他浑身打颤。
昭仪突然给自己加戏,搞得所有人都不会了。
还好,孙大骗子经验老到,忙凑到保宁耳边,低声说道:
“大人,这位便是我说的宫里的贵人,赫舍里氏家的昭容。”
保宁脸都绿了,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麻痹的,他好像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
他忙从怀里掏出那张五万两的银票,头也不敢抬,双手高举。
“穆大人,既然您要陪昭容去泉州采买洋货,小的也没什么好孝敬的,
这点钱您收下,给昭容添几件首饰,权当我的一点心意。”
本来赵凡天心里正不高兴,九郎突然给自己加戏,搞得他也不会了
但现在这位保宁大人竟主动送钱上来,确实令他感到意外,不过送上门的钱岂能不要?
他先是悄悄的瞪了一眼九郎,九郎轻笑一声,便转身回了里屋,不再作妖。
接着又冲大猫使了个眼色,大猫会意,伸手接下银票,揣进怀里。
保宁自觉这里危险,也不敢多待,低头行礼道:
“那属下就不打扰昭容休息,先告退了!”
说着便低着头向后退去。
赵凡天却是不高兴了,什么人啊,说好的淮扬菜呢?
本想叫住这厮,却又怕因为贪嘴坏了计划,只好闭嘴,回头再找九郎算账。
孙大骗子陪保宁出了院子,保宁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道:
“孙先生,我那事情……”
孙大骗子掏出那张推荐书,小声道:“放心吧,昨日我就写好了,现在我就回去交给穆大人,让他回京之时带上。”
保宁悬着的心这才落下,待孙大骗子离开,他狠狠的抽了自己一记耳光,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骂道:“傻逼,和昭容抢男人,保宁你是不想活了?”
不提保宁在外面自己抽自己耳光,孙大骗子一脸喜色的进了房间,赞道:
“赵大侠,我孙伟算是服了,您找来这位才是高人啊!”
“把这保宁拿捏的死死的,这家伙快被吓死了,省去了我们不少工夫。”
赵凡天一脸懵逼,这“面团子”咋回事,不至于吧。
但这不妨碍赵大爷继续薅羊毛的计划,他对大猫说道:“大猫,把我让你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大猫嘿嘿一笑,“早就做好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件黄马甲和一个黄澄澄的铜牌。
孙大骗子挠了挠头,
“赵大侠,这是……?”
赵凡天将黄马甲抖开,“督统没有黄马褂怎么能服众?”
“卖给他,五千两。”
又将那个铜牌子拿过来,指着上面的字说道:“第一巴图鲁。”
“这牌子是我穆克登从鳌拜府里抄出来的,也买给他,到任的时候装逼用。”
“牌子不贵,要价两万两银子。”
“跟他说,如果买牌子,送黄马褂一件,买一送一,拼多多不敢这么卖,算他掏上了!”
孙大骗子接过那个巴掌大小的铜牌,只见铜牌上还贴心的缀着一根黄澄澄的链子,显然这玩意儿能挂在脖子上。
他苦笑道:“赵大侠,这不太好吧,这玩意儿能值两万两?”
赵凡天眼睛一瞪,
“这么一头大肥猪,不把他榨干净,还留着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