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炮手令命，点燃引线。
    嗤嗤嗤——
    引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在炮膛中。
    淌——轰——
    一声炮响，一声巨石炸裂。
    七八斤的一颗大铁球，应声撞在几百斤的巨石上；石头瞬间炸裂，一朵蘑菇云凭空出现。
    一些小石头。
    飞到众人前方落下。
    “神器，神器啊！”
    李察哥震撼不已，上前认真打量青铜炮；爱不释手地伸手去摸。
    李彦仙，李夔和炮手等人都把警惕的目光看向李师师。
    李师师并没在意。
    这些枪炮的制作简单。
    你不让对手看。
    等对手在战场上跟你对上。
    付出一点血的代价，就可以根据外观和简单的原理，自己回去琢磨；弄出一个类似的版本。
    主要就是枪管，炮管和火药。
    然后就是怎么点火发射。
    这在宋朝，都已经不是事。
    钢，铁，铜，打火石，火折子和火药都有。
    看到外观回去随便琢磨一下，就能做出一个类似的版本。
    甚至如果对方勤于做实验，还会做出比“原创”更厉害的版本。
    李师师并不怕被西夏学到火炮技术。
    因为一旦进入火炮时代，北方的骑兵马匹优势，就没了。
    而火炮热武器战争。
    实际打的就是钱，是资源；甚至还是打人（不再比拼武力和体格，只要是个能扛枪，会点火的——就行）。
    一炮下去，30贯钱，普通人三年的口粮——就没了。
    且火药需要的硫磺和硝石，也不是想有就有的；尤其北方荒凉之地，要得到一些硫磺硝石，并不容易。
    钱，资源和人，优势全都在宋国。
    西夏学得火炮技术。
    在宋人也同样掌握这些技术的情况下。
    魔法对魔法公平对决。
    北方的军事优势，反而会消失。
    之前总是北方吊打中原。
    就因为北方实际上会中原的魔法仁义道德谎言，以及攻城与守城魔法。
    但是中原始终不会或者不重视北方的骑射魔法。
    最后被人家单边碾压。
    “西夏国晋王李察哥。”
    李察哥最终从从青铜炮上收回恋恋不舍的手，对李师师拱手认真道，“前来真诚邀请李娘子加入我大夏国，本王可以提前代我皇许李娘子国师之位；或者本王的大元帅之位。
    只要李娘子喜欢，以上两个职务，任你挑选。”
    “………”
    李察哥此话一出。
    他的随从李友亮等人，李彦仙，呼延灼和白矾楼的人；都被彻底震撼到。
    “tmd！”
    李夔忍不住在心中暗骂，“这西夏狗为了拉人才，都这么狠的吗？”
    李彦仙和呼延灼，内心变得非常担忧。
    朱琉翼等白矾楼的人倒是无所谓，反而在心中有些暗自欢乐：
    “抢吧，多来几处抢我们大姐；我们的身份地位更高……”
    李师师也是有些欣慰地重新打量和审视李察哥，心道：
    “还是西北汉子的豪爽啊！也不像历史文人说的那么狗……”
    “走。到城主府为你们接风洗尘，边喝酒边聊。”
    李师师温婉一笑，没有拒绝，也没有着急答应。
    众人移步州府客厅。
    茶水，美酒和新鲜的烤马肉很快上齐。
    豪饮两杯，吃下两块香喷喷的烤肉。
    李师师这才回到正题：
    “我原本就想去你们西夏，想将你们武装起来，一边向西开疆拓土；一边向东跟宋国共同对抗金国。
    免得到时候两家一起被金国灭了。
    但现在看来，宋国足以自保；甚至很可能因祸得福，在乱世崛起很多枭雄能人。
    重整山河，然后称霸世界。
    跟你们联合抗金的想法，已经显得有些多余。
    不过若是你们真有诚意，也还是可以在这个过程中；分到一杯羹。”
    “还请李娘子明示。”
    李察哥无心饮酒吃肉，注意力都在李师师身上；听到李师师说宋国接下来反而可能称霸。
    他以为李师师说的是乱世会让李彦仙这等人崛起。
    想想那么厉害的枪炮，他觉得也有一定道理。
    根本没去想背后是还有比李师师更厉害的人物也出现了。
    “你不觉得你们西夏国一直都在犯一个最严重的错误吗？”
    李师师放下手中的烤肉，用锦帕擦擦性感的红唇，看着李察哥认真问道，“原先秦国也是占据西北这一块贫瘠之地，也是没完没了地跟东方六国死磕；但双方谁都没占到便宜，就是白白消耗国力。
    后来秦穆公用五张羊皮得到着名的百里奚这个白头翁人才。
    听取他的建议，暂时跟东方休兵止戈；专心向西发展。
    在西边挑软柿子捏，拓地千里。
    最后又反过来称霸中原，一统天下。
    如今你们的东方，是统一的宋国；而且你们占据的地盘，多是更贫瘠和气候更恶劣的沙漠地区，还不如当初秦国的关中和巴蜀之地。
    怎么反而一直犯秦国早期的错误？”
    李师师的话，让李察哥和李友亮等人心头一震。
    他们也知道这个问题，但他们不知道怎么去改变。
    “你们看大辽国灭了。”
    李师师继续道，“他们的一些残兵败将跑到西边去；都能又建立起强大的西辽帝国。
    你们为什么会把这种机会让给他们？”
    “这……”
    对于李师师的问题，李察哥也是哑然。
    “宋国人口万万，你们那两三百万人；不管你们多么能打，也不可能征服宋国。
    跟宋国打仗，对你们来说，就是毫无意义的消耗拉锯战。”
    李师师进一步分解道，“但是若你们向西征伐，甚至往北打；那些落后又分散的部落，都可以打下来并拽在手里。
    可以实实在在地一步步增强国力。”
    “唉——”
    李察哥最后叹息一声，“这种讨论，我国朝堂上，也时有争论。
    向西拓展，也有尝试。
    但实际进展，并不顺利。
    那些野蛮落后的民族，都是全民皆兵；且都敢于死战。
    我们跟吐谷浑和吐蕃，反反复复打了几十年多次；都没讨得什么便宜。
    即便打了胜仗，他们的土地上也是穷得叮当响，啥没有。
    打下来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但是跟宋国打仗。
    赢多输少。
    而且每次胜利，都能缴获大量战利品，钱财，粮食和人口。
    都很容易从宋国获得。
    以至于最后大家都习惯性地喜欢跟宋国打仗。
    不喜欢跟那些又穷又落后的地区打仗。
    ——向眼前的现实利益妥协，而不是去关心长远战略和长远利益。”
    “这就是你们西夏最大的问题。”
    李师师毫不客气地指出道，“相比当初的秦国，你们缺乏王霸天下的野心和战略；只想挣小钱苟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