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夏天赶上果郡王大婚,皇上的意思还要内务府提前操办大封六宫的典礼,大概率是不去行宫避暑了。”
“不过这宫里也是许久没有好好热闹一番了,果郡王福晋按照惯例是要进宫来请安的,齐嫔的意思是三阿哥的福晋人选也该定下来了。”
“照本宫的意思,不如举办一场赏花宴,既能让大家都见见面,也好趁这个机会,看看京中还有没有出挑的女孩子啊。”
“况且本宫也是第一次见兆嘉福晋,也不愿太多规矩。”
皇后端着一副好嫂嫂的样子,但甄嬛心里明白。
在这种场合之下,若是娴嫔蒙上了伤害皇嗣的罪名,就是皇上想偏袒,怕是也难开口。
皇后这是想一击即中。
“皇后娘娘思虑周全,嫔妾望尘莫及。”
甄嬛大着肚子行礼,皇后看着她隆起的小腹,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若真能靠这胎,绝了娴嫔的封妃之路,也不枉费自己这番心思了。
“你懂事乖觉,本宫也要提醒你,若是连身边的人都管不好,早晚有一天也会被身边的人连累。”
浣碧之前在六宫的名声,皇后不是不知道。
只是对方就是闹出再大的乱子来,丢的也不会是景仁宫的脸,所以才看着对方像个跳梁小丑似的乱蹦跶。
本来以为华贵妃的一顿板子,能让碎玉轩的这俩主仆学的乖巧一点,没成想还是这么不争气。
皇后说的意有所指,甄嬛心里十分明白。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教诲,日后定当约束好宫里的人。”
看到她没有要为浣碧求情的意思,皇后心中满意了几分。
都到了这个份上,若是还看不清面前的形势,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人,这点心智手段在娴嫔面前可是不够看。
其实浣碧的命,不在皇后和皇上的手里,也不在太后手里,端看三日后兆嘉福晋进宫会说什么了。
若是兆嘉福晋只字未提,那浣碧自然只剩下突然暴毙的命,若是兆嘉福晋是个宽宏的,那皇上和皇后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毕竟这件事说出来也不光彩,若不是怕闹到兆嘉氏的祖父那里去,皇上也不会顾及这么多。
甄嬛从景仁宫出来后,神色谈不上好看,且皇后面上虽然和蔼,但该让她行的礼一点都没少,所以只是待了一小会儿,她便觉得小腹有些胀痛。
皇上还没给她分配轿辇,所以此时只能走着回碎玉轩。
“小主,那浣碧?”
流朱和浣碧从小便在甄嬛身边,情分本就不比旁人,刚才小主在景仁宫的话,她也都听到了。
小主和皇后都没说起浣碧到底要如何安排,流朱便开口问了一句。
她本以为,小主今日来景仁宫便是为了浣碧。
甄嬛脸色阴沉,大半的力气都靠在了流朱身上,神色有些惨白。
“如今就算我肯求情,但这件事也不是皇上和皇后娘娘说了算了。”
她心里十分清楚,这件事就看果郡王新娶的福晋兆嘉氏如何做,所以一大早便让小允子联系了之前果郡王留给她的暗线。
如今这种情况,只能寄希望于果郡王还能劝动兆嘉福晋了。
碎玉轩住的偏远,又在夏日里,所以回宫的路自然是挑凉爽的宫道走。
储秀宫门前的六棱石子路最是凉爽,不可避免的便要经过储秀宫的门口。
如今陆鸢也出了月子,但是人却是越发懒了,白日里孩子也是沈眉庄照看的居多。
七阿哥身子不好,照看起来更要细致,沈眉庄为了这个孩子也付出了不少,脸上都添了几分肉眼可见的疲惫。
“眉姐姐如今可真是有为人母的样子了,我瞧着七阿哥在姐姐那里乖多了。”
陆鸢躺在廊下,手里拿着新鲜的果子,一旁的秀夏还替她扇着扇子,好一幅惬意的场景。
沈眉庄抱着小声哭闹的七阿哥,若非鸢儿非在七阿哥午睡的时候作弄他,孩子怎么会大中午的哭闹个不停。
她倒是好,见孩子哭了,往自己怀里一塞,自己倒是在躺椅上好不快活。
“你说你没事找安安麻烦做什么,昨日太医来禀告,说安安的身子比上月好了许多,药性便不用那般凶猛了。”
因着七阿哥先天不足,加上年纪又小,是喝不进去药的。
只好照着温宜公主的先例,让奶娘日日服药,化作乳汁喂给七阿哥,倒是让孩子的情况一日日的好了不少。
皇上一直没给七阿哥赐名,但平常也不能只七阿哥的叫着,所以沈眉庄和陆鸢便给孩子起了个小名,安安,只愿让他平平安安的就够了。
“姐姐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身子哪能操心这些事,安安的事情就麻烦姐姐操心了,对了,今日我想吃御膳房的珍珠玉鲤羹,麻烦姐姐了。”
沈眉庄封嫔之后,便帮着处理些宫里的琐事,虽然职权不大,但是也十分管用,起码在御膳房要个菜还是没问题的。
今日这一幕在储秀宫已经屡见不鲜了。
储秀宫一共住了三个主子,主位的沈嫔和平贵人忙着养孩子,确切的是主位的沈嫔养着七阿哥和平贵人。
还剩下一个欣贵人,不是在看望淑和公主的路上,便是在去钟粹宫的路上,平日里都见不到人。
三人倒也是难得的和谐。
而甄嬛经过的时候,恰好便听到了沈眉庄和陆鸢的对话,面前的一幕,让她心中极其酸涩。
满宫人都等着陆鸢因着七阿哥的事和沈眉庄决裂,甚至甄嬛心中也有些期待。
但没想到,她们二人的姐妹之情当真如此牢固,听陆鸢那毫不客气提的要求,便知道她在储秀宫的日子过的有多舒坦。
甄嬛身边也带了几个宫人,几人浩浩荡荡的从储秀宫门前过去,陆鸢和沈眉庄自然是看见了。
陆鸢躺在躺椅上凉凉的开口,“景仁宫离碎玉轩可是不近,莞贵人大中午的还愿意跑这一趟,可见对皇后是真的忠心。”
听到她的话,沈眉庄看了门口一眼,眼中无任何的神色波动。
“如今她身子金贵,你可离她远些。”
免得沾染了什么不该沾染的事。
陆鸢自然知道她话中的意思,但是处在深宫之中,不是你想躲,事情便不会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