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秋点了点头,“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既在皇后娘娘的调教之下得了圣宠,那就自然要失去什么,对方若是不听话,她们自然也有办法。
安陵容看着华妃火急火燎的便回了翊坤宫,同时带走了人们议论纷纷的曹琴默,默默没有说话。
她回宫的时候,弘昭已经被奶娘哄睡下了。
她先是去偏殿看了一眼弘昭,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换了身衣裳,带着小成子去了御花园旁的假山处。
大半夜的御花园自然没什么人,除了远远的能看到一两个宫人,周围几乎没有什么人影。
安陵容选的这个位置极好,小成子之前在御花园当过差,倒是十分清楚这里的巡逻规矩。
此处人少又十分适合望风,倒是个好地方。
她等了没有一会儿,便等来了自己想见的人。
“嫔妾参见华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安陵容行了一礼,声音依旧温婉,倒是华妃显得有些慌乱。
此时她都火烧眉毛了,自然没功夫和她寒暄。
“你大半夜的把本宫叫到这里来,到底所为何事。”
华妃出身将门,自然最讨厌这些弯弯绕绕。
若非她想看看对方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今夜她不会来。
“娘娘,您站的位置属实有些显眼,不如往嫔妾这边一点?”
看她带的宫人是周宁海,安陵容有些放心了。
起码不用自己找人把她送回翊坤宫,那样太过显眼了。
看她神神秘秘,但脸上却是坦坦荡荡的样子,华妃微微眯了眯眼,谅她这个身板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便和安陵容一起往假山深处走了几步。
“这里没有旁人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华妃只觉得自己像是着魔了般,竟然真听了她的鬼话,大半夜的不想办法,反倒是来了这见鬼的御花园。
安陵容看她嘴上不服输,但脚步却是十分诚实。
也没兜圈子,直截了当的开口说道。
“娘娘,别费工夫了,如今之计,唯有舍去曹贵人,娘娘亲自抚育温宜公主方为上策。”
皇上既然已经认定了这件事和华妃有关,而且华妃之前也真的打算用这个办法。
不然曹琴默干嘛去太医院求什么见鬼的川穹呢。
既然已经扫不清尾了,自然还是自保为上。
起码现在皇上对年家还没有到鸟尽弓藏的地步,不过是毒害一个贵人而已,哪怕是皇后真的有证据,也不能对华妃如何。
听到她这般开口,华妃眼神看向了安陵容。
她印象里的安陵容,是个对皇上不折不扣的恋爱脑。
因为之前对方并没有和自己作对,所以华妃尽管不喜欢她,也只是不喜欢而已。
除了有时候会嫉妒对方的好运气,旁的倒也没什么。
所以今日颂芝回宫之后,说娴嫔的宫女偷摸塞给了她一张纸条的时候,华妃虽然有些意外,但也还是来了。
“本宫和你向来没有来往,你会那么好心,来帮本宫?”
安陵容口中说的,也是华妃想的,既然皇上已经怀疑了曹琴默,那么曹琴默便不能留了。
只是这件事轮不到和她没有任何关系的娴嫔来告诉自己。
“娘娘只当我是看不得皇上不开心吧。”
安陵容没头没尾的开口说了一句。
见华妃脸上依旧不解,安陵容继续开口说道。
“我出身微寒,父亲做官之前只是个卖香料的小生意人,从小到大,我别的没学会,唯独闻香这一点,倒是十成十遗传了我的父亲。”
说到这里,安陵容抬眸看了华妃一眼。
那眼中的意味,容不得华妃深思。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突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你到底想和本宫说什么?”
“嫔妾听说,年家送来的大夫,在进翊坤宫为娘娘诊脉之前,曾经去过太后宫里给竹息姑姑诊脉。”
安陵容淡淡的开口。
话中的意味却是让华妃微微瞪大了眼睛。
但她面上却是死撑,“这又能说明什么?”
安陵容知道她不是傻子,也猜出了自己话中的意思。
便直截了当的开口,“你是年家的女儿,若是想知道欢宜香里究竟有什么,哪怕不动用年家的关系,应该也能做到吧。”
“你伺候皇上多年都不曾有孕,难道当真没有怀疑过皇上唯独赐给你的欢宜香吗?”
“娘娘的兄长年羹尧骁勇善战,若是不久之后再次平定西北,皇上要如何加封?”
安陵容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是让华妃脸色煞白。
“本宫的娘家圣眷优渥,皇上对本宫的情意岂是你能懂的。”
她虽是这般说着,但安陵容看出,华妃的心已然慌了。
“娘娘相信皇上对您的情意,嫔妾相信自己的鼻子,娘娘若是觉得嫔妾在胡说八道,便当今日嫔妾没有来过吧。”
安陵容想说的话已经说了,若非她的家世实在是太登不上台面,她不会让自己趟这趟浑水。
说完了她想说的话,安陵容便直接走出了假山,丝毫不管身后的华妃。
她带着小成子走的很快,快走出御花园的时候。
“找几个宫人,清晨时分来收花瓣上的露水,也不枉那个本宫大半夜的走这一遭。”
安陵容对着小成子吩咐。
小成子应了一声后,她便回去搂着弘昭休息了。
周宁海看着娴嫔都已经走远了,却还不见自家娘娘的身影。
刚想进入假山看一眼,便看到了脸色煞白的华妃,甚至连脚步都有些发软。
华妃厉声呵斥,“还不过来扶着本宫。”
她把大半的力气都卸在了周宁海身上,但脑子里却是思考着安陵容刚才的话。
她脑中不敢相信,但不得不说,华妃的心慌了。
第二日,曹琴默之事还没有定论。
但第三日,曹贵人便薨了。
是自尽。
留下了一封遗书,并恳求皇上将温宜公主交给华妃娘娘抚养。
曹贵人在信中详细说了,她伺候皇上多年,哪怕是生了温宜公主,才堪堪是贵人位分。
但沈眉庄入宫还不到一年,现在便是一宫的主位,她心中不满。
加上之前沈贵人做主裁减例菜,导致温宜公主份例缩减,她一时心有不忿,便对沈贵人下手了。
曹琴默说的有理有据,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并在临终之际,把温宜公主送到了翊坤宫。
为此,皇上也没说什么。
没追究曹贵人自戕的大罪,也没追究这件事是不是和华妃有关。
仿佛这件事便以曹贵人的死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