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南璟钰不解的,往后还有很多次。
他为了找个理由解决可能会成为他软肋的姜早,不止一次在她面前暴露自己的弱点。
可这位要来刺杀他的人,不仅没有动手,甚至在他故意吃药装病期间,还没日没夜的照顾他。
南璟钰坚硬的内心生了缝,冒出了枝。
“殿下,今日可还难受?”
葩葩不在,用药生病的南璟钰看起来就跟真的一样,对上他,姜早丝毫没有防备,所以也不知道他是假的。
“无碍。”南璟钰移开视线,低垂着眉眼,瞧着有几分郁闷。
姜早端着熬的鸡蛋羹,多看了南璟钰两眼。
“殿下,这是我给你做的鸡蛋羹,你快尝尝。”
南璟钰接过鸡蛋羹,甚至也没说要试毒什么的,三两口就将鸡蛋羹吃完。
姜早还以为他是饿了,瞧着南璟钰这副狼吞虎咽的模样,眼神不由的柔和下来。
南璟钰原本是破罐子破摔,对上姜早的目光,他反倒有些别扭起来。
“……还有吗?”南璟钰道。
姜早垂眸,上扬的嘴角弧度刚好,“自是还有的。”
从这一天开始,南璟钰就恢复日常。
除了每日上午必须去一趟御书房,其余时间,南璟钰都在东宫,从不跨出门槛半步。
每日在东宫里,不是去花园摧残花朵,就是在书房练一下午的字或是看一下午的书。
姜早看着后花园快要被霍霍完了的花,想了想,便去领了花苗,将已经死了的花全部拔下来,找了工具,自己挖土种花。
他在后花园忙碌时,南璟钰还以为姜早是去向皇后告密了。
正当他浑身阴沉,冷着脸走到后花园,就看见后花园忙碌的小身影。
南璟钰压抑的气,一下子就漏完了。
“你在做什么。”
姜早听见他的声音抬头,看见他那一刻,笑容就已经爬上脸。
“殿下,你来了,我在种花呀。”
南璟钰眉眼清淡,小包子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不过比起以前的麻木,现在的南璟钰看起来要多了些人气。
“为什么要种花?”
“殿下,这后花园的花快让你抽没了,我不抓紧种上,到时候你打发时间的娱乐就没有了。”
南璟钰没想到她是因为这个原因,可是……“为何要种,而不是换花呢?”
正跟小蜜蜂似辛勤劳作的姜早:“?什么?”
南璟钰道:“没有便没有了,会有人专门来更换长好的成花。”
姜早:“……”
还有这种操作的吗!
那她现在的举动岂不是很蠢?!
姜早窘迫的神情,令南璟钰心情十分愉悦。
就像是逗弄了喜欢的宠物,宠物蠢蠢的反应,令人心情畅快。
南璟钰挥一挥手,立刻就有人搬着凳子出现在他身后。
南璟钰顺势坐下,手肘支在扶手上,手半握拳支着腮帮。
明明是一个小孩子,气势却隐约有了君王独有的上位者气息。
“既然已经开始种了,那便继续吧。”
“什么?”
“吾期待你的花成长的那一天。”
“……好吧。”
难得见小家伙悠哉轻松的模样,不就是种花吗,她菜都种过,小意思。
半个时辰后,姜早手扶着腰,站起来哎呦哎呦的往后下腰。
弯了许久的腰,又酸又胀,真是十分难受。
不过,专心干活的效率确实高。
姜早几乎快将一片的花坛种上了。
只是累了一早上,她现在又渴又饿,打算暂时罢工。
“尊敬可爱的太子殿下,小的肚子饿了,能否赏赐点好吃的?”
姜早对在一旁看了许久的南璟钰可怜眨眼。
南璟钰看了半天,竟然一点都不觉得无聊。
此刻姜早出声,他才反应过来已是晌午。
“暗一。”
又是暗一。
南璟钰喊完,姜早就站在花坛上,将身上弄到的泥土拍干净。
弄干净了,这才灵活的避开花苗,走下花坛。
此时已经到了南璟钰练字的时间,他在姜早跑下来以后,就起身往书房走去。
他慢悠悠的往前走了几步,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嘴角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上扬。
有个人陪着的日子,或许也不错?
很快,暗一就将餐盒送了过来。
姜早已经无比自然的接过来。
许是因为南璟钰今日也没用餐的原因,暗一带回来的饭菜比较多。
只是姜早摆放在桌子上,去叫南璟钰时,却被他无视了。
姜早胆大的跑过去,将他手里的笔抽出来,反问:“殿下,你不吃东西吗?”
南璟钰沉下脸,“大胆!谁让你抢吾的毛笔!”
姜早丝毫不怕他,“谁让殿下不理我的!”
南璟钰淡淡的抬眸望她,“吾想吃便吃。”
姜早:“殿下若是不好好吃饭,以后定然会长不高的,如此,殿下也还是要那么随意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起了作用,南璟钰还真起来去吃饭了。
姜早看着小家伙别扭的模样,脸上的窃喜险些没能忍住。
第二日,南璟钰例行去御书房,姜早闲着没事打扫东宫门口时,一名宫女忽然摔在她面前。
姜早盯着看了两秒,果断拿着扫把转身离开。
等着她来扶的宫女:“……”
宫女见她要走,连忙出声叫住她,“能否帮个忙,皇后娘娘还等着送东西,若是迟了,定会罚我的。”
听见皇后娘娘,姜早当下就反应过来了。
现在已经过了半个月,她这个刺客的任务目标南璟钰却还活得好好的。
看来,皇后娘娘等不及了,要叫她过去询问。
但,她为什么要去?
姜早冷冷瞥了一眼还趴在地上的宫女,“既然如此,那你快些起身,若是晚了,皇后娘娘降罪,那可不好了。”
说完,姜早迅速离开,还把大门给关上了。
徒留宫女一个人趴在门口,脸色也逐渐变得难看。
她迅速爬起来,望皇后娘娘的宫殿跑去。
刚才姜早的行为,显然是已经背叛皇后娘娘,她必须尽快将此消息告知皇后娘娘才是!
宫女快步跑着,突然,脖子一凉。
往前跑动的脚步往前踉跄了两步,宫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维持着跑动的姿势,瞪着大眼,倒了下去。
脖子间被割开的剑口,隔断的大动脉往外淌着血,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就流出一小摊血滩。
恐怕就是连她都想不到,自己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