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九凌晨,大尧京城——京宁城,荣国公府中。
看到东方既白,安无暇准备和祈祯道别,回到那荣国府中去。三皇子浓眉微微一蹙,温和地说:“你在荣国府的身份是林家姑娘的贴身丫鬟,如今林家千金都不在荣府,你却在这里,回去你又该如何自圆其说呢?!”
安无暇淡然一笑说:“前几天不是你硬拉着我出现在了四王八公等人面前,才有效地安抚了他们,制止了一场非必要的兵戎相见吗?!”
祈祯仍旧是安静地说:“那是临时紧急秘密特殊会议,带上你也是为了安抚老臣之心,有了你在,他们便会相信父皇的中风急症有痊愈的希望。”
谁知安无暇更是机智地说:“可是这样的话,就是等于告诉你的人,我们还活着。那么这贾府的贾赦贾政二位老爷,自然是知道我的身份的。”
祈祯笑着说:“我不让你贸然回去自然是有我一番道理的,你可不要忘记了,此次无影军和流星军是有了一场激战的,此时的京城当中,到处都是那贵妃母子的爪牙,及时我们不畏惧,但是还是要免于不必要的干戈。”
安无暇微微沉思片刻,淡淡地说:“是了!此次贵妃母子知道你还活着的消息,自然是不肯善罢甘休的。况且这荣府中女眷众多,想来除了两位在朝为官的老爷以外,别人是不认得我真正身份的。”
祈祯转过身来,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说:“所以你还是乖乖地呆着这里,等到那林家千金回到京城,你再回去服侍她不迟。”
荣国府中,李纨和王熙凤里应外合,对家里展开了大搜捕。果不其然,这安无忧躲来躲去的两天,还是被抓了个正着。
此时的她仍旧穿着那孙嬷嬷的衣服,被人五花大绑地押解到了李纨的面前儿,这李纨知道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即刻回禀了王夫人和贾母。一时间,一大家子又齐聚在了那荣禧堂内。安无忧一身老嬷嬷的装扮,低头只是不说话,心中在盘算着如何脱困。
李纨首先望着她说:“我看你年纪轻轻,怎么就狠心对一个老嬷嬷下那么重的手,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安无忧这才抬起头来战战兢兢地说:“回夫人的话,这实在是一场误会,我只是急着替父亲办事儿,不想被人莫名其妙的给追赶了,情急之下就溜进了咱们府上。”
王熙凤一听‘噗嗤’一声笑了,她冷眼指着安无忧说:“这话说的没得打脸,我们堂堂敕造荣国府的大门是随便可以溜进来的吗?!依我看你一准儿是晚上飞檐走壁逃进来的吧!说!你是谁派来的细作眼线?!”
安无忧被这么一呵斥,心里确实有点惧怕了,但是她依然镇定自若地说:“我实在是帮别人办事儿的,刚一出来就被一伙人盯上了,我害怕极了,就眼前一黑什么也不清楚了……”
此时的贾母盯着安无忧看了许久,对着王夫人说:“这孩子生就的好模样,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是不是和林丫头带来的朝霞丫头很是相像呢?!”
老太太这么一说,大家大眼仔细一瞧,还真是和朝霞丫头很是相像,眉眼之间的神韵气质都有相似之处。
此时这贾母身边的大丫头鸳鸯第一个叫出了口:“哎呦!这不就是安家二爷的二小姐吗?!那年还和他们家大爷家的大小姐一起来咱们家为姑娘们瞧病来着。”
王熙凤听到如此说,急忙说:“你抬起头来让我仔细瞧瞧!”
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明白了八九分,眼前这个姑娘就是安家二爷的千金安无忧了。
安无忧跪下来磕头捣地地说:“老太太,各位老爷夫人,我当真是国医府的千金,只因我爹深夜给宫中主子们瞧病,急需要我家祖传的一味珍贵药材,命我出宫去取来,不想刚出宫门便被那一伙不明来历的人给盯上了,我糊里糊涂地就来到了咱们这里,醒来后也不知怎么就成了嬷嬷了。”
李纨眼神中充满不信任说:“既然是你爹要急用珍贵药材,那也有太医院的侍从及时取来,怎会让你一个姑娘家深更半夜出宫墙去取来呢?!”
此时王夫人也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便说道:“我倒是想起来了,这安家二小姐一向喜欢和大小姐一起,替咱们京城的诰命夫人和诸位小姐丫头瞧病,也是一位极好的妇科郎中。只是前几年和咱们元春一起选秀入宫了。可是这位二小姐不是?!”
安无忧急忙哭着说:“夫人好记性,正是我呢,我家大姐姐全家获罪抄斩,现在都已经不在人世了。我正是安家二小姐安无忧。我方才所说的话句句属实,并没有欺骗你们,望你们明鉴,快快放我回去取了药来,父亲救人性命要紧呐!”
这一席话说出来,让人心里十分的畏惧,分明就是在拿着父亲安诚太医院院判的职位来威压众人的。再加上大家都心知肚明皇帝中风急症,这珍贵药材极有可能是皇帝用的。
一时间贾赦和贾政站了出来,贾赦对着贾母行礼说:“母亲,此事事关重大,待儿子和二弟仔细盘问清楚了再做定夺,今天这事儿谁也不能外传一个字儿,如若不然宁可打死了事。”
众人听了贾赦的话,吓得一个个面如土色,心里头大概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纷纷不敢再妄言一句的。这里,贾赦和贾政命人押解着安无忧去了书房。
最后贾赦用银子打通关节,先是找了元春带进宫里贴身丫鬟抱琴,让其秘密送信息给那贾元春。贾元春知道后自然是大吃一惊的,不过她马上平静下来,仔细周全地想到了应对之策。于是她暗暗地找来了舒德贵太妃,悄悄地说家中有要事儿需要出宫去。
在那贵妃母子封锁京城和皇宫的敏感时期,贾元春是冒着非常大的风险去出宫的。舒德贵太妃看到元春苦苦哀求,又想着她平日里是众女官当中最为沉稳睿智的,决议出宫定然是有着那极其重要的事项要办理了。于是悄悄地将那出宫的令牌给了元春,元春带了抱琴乔装打扮了,从那皇宫的偏门,乘着马车一溜烟儿的朝着荣国府而来。
马车在跑着,无疑会惊动那无影军和禁卫军前来盘问,抱琴亮出出宫令牌说是给贵妃娘娘临时办紧急差事,那些个一听,便再也没有人敢来阻拦了。
一路上马车颠簸着,贾元春暗暗地想着:“这个安无忧,分明是木贵妃利用她之手除掉了陈皇后。如果贵妃想要重用她们父女,自然会暗暗地给予安家好处。如果贵妃一旦想要卸磨杀驴,那她将必死无疑!可是不管如何现在陈皇后死于大火,陛下病危,贵妃无暇顾及她,她为什么会潜逃出宫呢?!”
贾元春不断地思索着,突然她感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她心里开始紧张起来了:“她是潜逃出宫?!难道她没有完成贵妃交代的任务?!没有成功替贵妃背锅吗?!还是……计划没有成功……?她怕贵妃问罪于她?!”带着满肚子的狐疑,贾元春秘密回到了荣国府。
一到家里元春就直接去了贾政的书房,悄悄地见到了父亲。父女两个在耳边嘀咕私语了很久,元春更是惊诧地一度说不出话来。得知父亲告知的一切后,元春机敏地坐着忖度:“既然这前太子还活着!安家嫡小姐也活着!那么三皇子贤德睿智,不会眼睁睁看着皇后被害,也不会看着京城里面兵戎相见!看来这贵妃母子和皇后母子谁是大尧未来的主人,鹿死谁手还有待分晓……那么这次我如果秘密处置了无忧,势必会得罪安诚得罪贵妃。如果我此次袒护了她,那么她定然也是知道贵妃母子诸多秘密的人,对于三皇子一党将会有诸多的好处。”
想到这里,贾元春倒吸了一口凉气,先是沉重地闭上了眼睛,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此刻下定决心要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心中不断翻腾着这些利害关系:“贵妃母子阴狠毒辣,荼毒忠烈!倒是这皇后母子贤明睿智,除了陛下不喜欢以外,倒是大尧百姓的福祉!既然如此,那我这次就保无忧一次,希望有朝一日她所知道的秘密可以帮助那些受害的人。可是这个机率大吗?!皇后母子还朝的机率简直是痴人说梦吧!……”此时的贾元春心中也在挣扎纠结着。
最后,她还是来到了伯父贾赦的书房,亲自安慰了安无忧,并秘密地将她接回了凤澡宫去。至此,这贾元春也一边提放着安无忧,一边假意亲密无间。
贾元春此次暗暗地替贾府做了一个决定:天理昭昭,贵妃母子恐不能长久!既然三皇子还活着!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这个荣国公的孙女,悄悄地为自己的家族扛下了未来发展的抉择方向!在她的心中,这个选择是福是祸此刻也是一场博弈!也是大尧皇朝未来江山的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