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笙摸出烟，垂头点燃吸了一口。
    ”时间也差不多了，之前放出去的网该收收了。”
    正拿着厨一白手机给他设置防火的褚妮指尖一顿，嗯了一声。
    前段时间各地鬼族肆虐，弥漫的黑气笼罩四方土地，令不少负面人性被恶意驯化输出。
    早在杨女士提这个现象之前，姒笙就已经将手暗中伸了出去，目的，就是要这群蠢蠢欲动的鬼族，受惊返巢，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再敢这般明目张胆的动乱。
    她要一棒子，锤得对方在地上，起也起不来。
    姒笙有两日没见到榑深了，更没个机会寻探寻探那奇怪的入梦之事。
    也不知道最近在忙些什么。
    不过估摸着，也是与鬼族肆虐一事有关。
    毕竟京都一隅，榑氏才是那个挂名在外的审判者。
    说起这个，姒笙不知道想起什么，眼眸深处有暗流似涌。
    榑氏一脉，大抵也没看上去的，那般平静。
    不过，那也不是她该关心的事。
    将手机扔回褚一白的怀里，褚妮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来：“对了，许傲找过我。”
    褚一白稳稳接住手机，在手里翻转周正兴致盎然的垂着脑袋研究方才褚妮的一番操作。
    姒笙吐出烟圈：“说了些什么？”
    说起这个，褚妮神情略带凝重：“鬼族少主如今也在京都。”
    “不意外，”猛地吸了一口烟，姒笙垂手掐灭烟蒂，偏头的时候不经意瞥见捣鼓着手机的少年指尖修长，她勾唇：“没大人物坐镇，这次的动作可不敢搞得这般大而密。”
    褚一白手头一顿，抬头看向两人，抿唇后到底是开口：“鬼族少主，你们还是小心些。”
    “对哦，怎么忘了你就是鬼族的，”褚妮眼睛一亮：“那你应该知道他长啥样吧？”
    若是小白愿意说，那抓个鬼族少主玩玩儿，应该就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儿了。
    盯着褚妮的眼睛沉默片刻，褚一白垂眼摇头：“不知道。”
    闻言，褚妮嘶了一声，多少有些失望，却也不意外。
    “据记载，鬼族少主选拔甚是残酷？”
    姒笙开口问，手插进兜里，看褚一白的眼漫不经心，像是对这事儿极为感兴趣。
    拿着手机的手下意识攥紧，褚一白眼前恍惚闪过阵阵血色画面，腕间的力道几乎要将手机捏碎。
    好一会儿，才压下这道浓重的不适感。
    “小白？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褚一白偏头，先将视线聚焦在褚妮的脸上，才看向姒笙回答她的问题：“那不仅仅是残酷二字就可以囊括的。”
    “鬼族的继承传统和别的族系不太一样，并不是什么子承父业。历任鬼王由少主承袭而来，鬼族少主则是由族中青年佼佼者，经过层层筛选后送入历炼之地，择出最优者授予少主之位，有统管全族之权。”
    “这听上去流程挺正常的呢？”褚妮不解，这哪里来的残酷之说。
    毕竟上古之族，继承者的选拔本就是一族之重，除了正神族重血脉之外，鬼族选拔如此流程是再正常不过了。
    “选拔流程听起来的确都是些正常流程，比能力，比谋略，比实力，”褚一白垂了垂眼，神色间多了抹忌惮的凉：“可没人知道，这其中的血腥之浓。”
    它将鬼族里的能力新鲜血液聚集在一处，设置层层关卡，让你踏入其中一关一关的闯过去，每一关都是生与死的挑战。
    行如蛊虫啃噬之痛，也有万蛇咬食之窟……
    就当你闯过所有难捱的关卡，以为终于迎来胜利的曙光时，真正的挑战来临。
    “以环定义考核标准，最后进入所谓内环的那批人，会被送入鬼狱。”
    鬼狱，冥域的暗黑之源，也称之为死亡之地。
    “在那里，你只有一个任务，活下来，不管用什么方式。”
    或直面血腥，或谋略手段，只要你活下来，你就赢了。
    同族残杀，血腥四溅，被撕碎的灵魂祭奠侵染着那片死亡之地。
    “鬼族少主，是一场名为继承者的同族残杀。”
    在鬼狱中用各自的手段，自相残杀，而导演这场屠杀的罪魁祸首，用挑剔的目光冷眼看着血花四溅。
    踩着尸海走出来的鬼族少主，才是它需要的继承者。
    “嘶——”褚妮摸了摸鼻尖，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选拔制度，毕竟大族继承，放在他族，向来都是血脉完胜，当然，也综合参考能力：“既然这样，不参与选拔就是，何必折腾，说来不过都是些野心之辈罢了。”
    没有血脉之规限制的竞争听上去的确再公平不过，可若是没有足够完善的统治手段，那养起来的异心将会是整个族覆灭的根源
    风险过大。
    这也是为何，从古至今许多大族如此重视血脉传承的缘由。
    虽说要独揽大权的私心明显不过，却也把动乱的风险，降至可控范围内。
    更何况，神族之脉，若无血脉，那所谓传承也就不存在的，血脉有它独有的实际意义在里头的。
    不想，褚一白冷笑一声，满脸嘲意：“在鬼族，可由不得愿不愿意。”
    褚妮微愣，却并不觉得意外。
    古书记载，鬼族，多以灵体魂状存在，称小鬼；
    少能生实体作人类模样，魂、体同在，为大鬼；
    擅夺人欲，性暴戾，食同类。
    大概能猜到褚一白此前经历过什么，她上前，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
    因为除了无声的轻抚，她也无力做什么。
    “嗤——”姒笙若有所思，旋即笑问：“这么说来，你们所谓少主，也可以不是一个人呢。”
    闻言，褚妮一惊：“什么意思？”
    “活者，享继承权。”姒笙歪着脑袋，为她答疑解惑：“却从头至尾，没说只能活一个人。”
    “什么东西？这玩意儿也可以不是一个？”
    褚妮瞪眼，扭头就朝褚一白看过去，满眼求知若渴。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可真的惊了哈。
    褚一白顿了片刻，暗叹姒笙这个人的敏锐之极致：“也可以……这么理解。”
    鬼族少主，从来就不是特质。
    抬手伸了个懒腰，姒笙顿觉舒服了许多，她勾唇轻笑：“那可真有意思。”
    老鼠捉迷藏的游戏，怎么不算有趣呢。
    “啧啧啧～”褚妮叹道：“还是你们鬼族会玩啊～”
    这是一次性选好多个备胎，随时保持好这个位置不会因为任何意外缺失的准备。
    到底是有多害怕那王座无人继承呐～
    “不过，这可就有些难办了。”褚妮皱眉叹气。
    原以为的1v1，没想到对方是个团战。
    多对一，还要不要点儿脸了？
    再者就是，能成为鬼族少主人选的人，嘶——应该说能成为少主之选的鬼，也都是些不简单的。
    这可是相当于对方派出了个精锐中的精锐来和你对阵。
    这肃清鬼族在人世间的存在，可就没想象的那般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