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身型狠狠一颤。
他眼里的星河在刹那的僵硬后,疯狂颤栗。
那好像是,心跳过快的信号。
她偏头,唇轻轻摩擦着他的眼角错开,离他的肌肤很近,声音有哑气的蛊:
“你的眼角烙上了我的印记……所以,你归我了。”
姒笙不知道这个少年对她来说到底算什么。
但她知道,是与众不同的。
从最初的漠视,到后来这人好像出现在她眼睛里的次数一次次变多,多到她都不知道那张脸是什么时候在自己的脑子里留下了各种各样不同的画像。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
但她知道,这个人,她想要。
现在,她希望他是属于自己的。
大抵是眼睛看不见,所以这种想法便在黑暗里显得更加清晰。
所以,她立刻付诸了行动。
因为,姒笙是个很霸道,很果断的人。
她与对方拉开了一点距离:“当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少年大概被她吓到了,半响没出声,让空气一度很安静。
姒笙很没耐心,当下就有些失了兴致,更多的沉落她并没注意去细究,收起落在对方脸上的手:“行吧,能感觉到你的介意了。”
她有些失望。
虽然不太知道具体在失望什么。
分明前一秒还很确定自己是个霸道的人的。
可她才收手,就猝不及防被人抓了回去。
榑深聊起的眼里闪动着:“笙笙,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姒笙不解反问:“需要意味什么?”
她大概是真的不知道,这种关系到底意味着什么。
少年眼底的光灭了一瞬,却又极快重整旗鼓的亮起来,他嘴角疯狂上扬:“我不介意,所以,我是你的了。”
不过没关系。
他知道就好了。
对于姒笙,从一开始榑深这个名字就沦陷在上面了。
天知道听见笙笙那句“归我”时,他有多心悸,好像原本贫穷不已的人,意外中了彩票,直上云霄。
当真得到答案的这一瞬间,姒笙还是怔了一下。
不过随后,她勾唇。
忽然有种错觉,想要自己的眼睛快点好,去看这人生动的样子。
她在想,成为她的人,有这么开心吗?
连声音里都有愉悦的味道。
榑深微仰脸看她的时候,眼中很很专注,忽然想起什么,他开口:“笙笙,这两天我可能会有点忙。”
姒笙歪了歪头:“处理鬼族人性虐杀事件?”
这似乎很容易能猜到。
榑氏,神族之后,也是审判者之一,现在出现这种事,不可能没有动作。
榑深嗯了一声,他起身,在姒笙旁边坐下来,歪着身子看她。
“如果没猜错,这件事你也会管。”
“所以呢?”
“我们可以合作,”榑深说完,忽然勾唇,换了一个词:“或者说,结盟。”
毕竟战线从始自终都是统一的不是吗?
指腹在眼角处的蚕丝带上摩挲,姒笙低笑:“我要是没猜错,你当时也是冲着鬼瞳去的吧?”
闻言,榑深解释:“因为感觉到它是冲你来的,笙笙知道,人都有好奇心的。”
鬼瞳的首次出现,目标人物就只有姒笙一个人,像是特地引起她的注意一样。
所以他对它产生了兴趣。
后来知道姒笙想要它,他也只是关注了一下鬼瞳的踪迹,其他一概没想过插手。
毕竟那东西对他来说,的确毫无用处。
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
姒笙若有所思,她抬头的角度,大概是想看远处。
“你瞧,连你都感觉得到,它是冲我来的。”
鬼族驱使鬼物,鬼瞳……
让她猜猜,接下来会是什么呢~
那个看上去,很有故事的鬼族女人吗?
榑深抿唇,在想某种猜测。
褚氏也在萧山,鬼族要找的人,会不会就是姒笙?
但这没有根据,甚至有些匪夷所思。
耳边传来姒笙懒悠悠的声音,他偏头看去。
“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什么结盟不结盟的,”她唇瓣噏合:“而且,你现在是我的人。”
于是,榑深的嘴角再次上扬。
嗯,是的,他是笙笙的人。
不分彼此的那种。
花房里,透过玻璃,冉落看着这一幕。
她抬手盖了盖眼睛,像是眼睛有些疲倦,隐隐浮起生涩的生理性水渍。
姒笙很纵容这个人。
他叫榑深。
冉落在想,那个少年可真是幸运,能得姒笙的另眼相待,以及来自她明面摊上来的占有。
……
叶氏这两天动荡不已,或者说用焦头烂额来形容更贴切些。
叶擎还没来得及与褚氏产生交集,就不得不投身进叶氏不断出的问题上。
得知此事的柳嫱随着他处理这一系列摊子,同时也发现了其中的端倪,这些手笔不仅有褚氏的刻意针对,更多来自榑氏的打压。
仿佛要他叶氏无法在京都站稳脚跟。
简直让人咬牙切齿。
“这该死的榑褚两氏,坏我好事不说还跟个疯狗一样反咬!”
原本该她拿到手的鬼瞳先下扑了个空,与鬼族原定的交易也因此被迫中断,族中势力和商业更是被对方弄的乌烟瘴气,柳嫱此刻显得很暴躁。
那身上的优雅贵气也消散了不少。
反倒是沙发里坐着的女人面无波澜,甚至在看她这副表情的时候轻笑出声:“这么暴躁做什么,那晚碰到的时候你早该就想到对方会报复的才是!”
柳嫱虽敛了暴戾,一张脸却仍旧沉得狠,她冷着脸反嘲:“还以为鬼王派你来京都会有两把刷子,却没想到连个鬼瞳都抢不过来,反到叫人打伤!楚人星,你也不过如此!”
沙发里的女人抬手抚上自己的脖颈,眼底阴翳掠过。
该死的沈句!
不就是死伤了他的心上人一点点,竟跑来追着她发疯的咬,要不是他身上还有禁制她可是差点儿就被他掐死在手里!
这么快就反叛,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说起来鬼瞳没拿到怪谁?要不是你那个宝贝女儿突然作妖,我们会晚人一步?要我瞧着,你宝贝女儿当时那病,可真是来的巧呢~”
柳嫱抿了抿唇,表情并不好看。
那日,的确是被叶姝的病情拖住了脚步,以至于到的时候,姒笙已经快要将鬼瞳收入囊中了。
不过……
她皱眉:“你想多了,姝儿的病,不可能是问题。”
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情况,她比谁都清楚,在这上面做文章,那也要叶姝有命做。
可楚人星确实轻笑:“那可不见的,我可是瞧着您这位女儿也不简单,分明该躺在病床上却出现在了夺鬼瞳的现场!”
柳嫱抿唇。
“楚人小姐想法很独特。”
低缓的女声忽然插入进来,二人一抬眼,就见到搭着叶擎手臂与之缓缓走来的叶姝。
她的脸色还是很白,带着大病初愈的苍,虽娇弱却存在感极强。
这大概来自于她那略超俗的清冷病气感。
“姝儿?”柳嫱柳叶眉轻蹙,她看了一眼叶擎:“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
这两天,叶姝因为那晚的受伤一度很虚弱,一直在医院躺着。
从父臂弯抽出手,叶姝垂眼理了理衣袖,抬眼的时候神情淡淡:“我不出院,族里和公司的那堆烂摊子,怎么收?”
柳嫱神色微变:“什么意思?”
她看向叶擎。
走上前在她身侧坐下,叶擎理了理衣摆,从容淡定:“是你想的那样,京都关于那两家的一切事物,接下来由姝儿接管,她会处理剩下的事。”
“你疯了?”柳嫱深吸了口气,扭头看他:“姝儿什么身子骨你不知道?”
叶擎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抚:“这本该就是她的责任,你不是也说过尽早让她接受吗?”
“我是这么打算的不错,可现下我们在京都还没站稳,就草草让姝儿接手,太冒险了!而且……”她顿了顿:“你也不是不知道姝儿和褚家的事。”
公里私里,她都还不想将此事给叶姝。
在对面的沙发坐下来,叶姝往后靠了靠,她动作不急不缓的摘着手上的手套。
“母亲,我想,现在应该只有我,才能摆平这些事。”
柳嫱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日醒来后,她就觉得自己的女儿,变得不一样了。
让她,看不清了。
这种感觉让柳嫱生出了某些东西脱离掌控的失控感。
“所以,是你和你父亲开口,要过去的管理权?”
叶姝神情很淡:“嗯,不错。”
她对上母亲的眼睛,弯了弯眸,弧度浅浅:“母亲如果想两败俱伤,就尽管拿着你手里那点微不足道的威胁去做,不过我想,带来的后果会比现在,还要让您焦头烂额。”
不知道为什么。
柳嫱觉得叶姝口里的母亲二字,渐渐没了以前的尊敬。
反倒是多了几分,冰凉的味道。
无意识的攥紧了拳,柳嫱绷着唇,在想,她的这个女儿,是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让人实在看不透了?
她咬牙。
姒笙,还真是个祸害!
楚人星看着叶姝眯了眯眼。
这个叶氏千金,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