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震天的巨响响彻了残破的虫巢。
铿锵钢铁脚步声带来了铁与血的味道,从破洞的烟雾中走出来一个冷得似铁的男人,一头黑色卷发,披着大衣,眉眼之间是浓到抹不去的疲倦。
在他的身后,一个红甲红冠的伟岸身影沉浮,白发白翼,碧绿的眼眸充斥着傲慢的审视,一轮不洁的白黑光剑在祂的周围旋转不息,剑光大亮,光芒刺人。
大天使卡麦尔。
“见神者,统率十四万能,死亡,毁灭天使,守护天国之门的天使长,光明和堕落的矛盾化身,战争之星的支配者,好战喜斗的战斗天使。”
男人挥了挥手,大天使就如风般散去,他的大手覆在黑眼圈上,不停磨蹭,只有这样才能让连日没睡的疲惫和数日未食的饥饿感觉下去一些。
自从入境这个国家之后,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
在可可西里的捕猎无功而返,准备了一车的食物被一只诡异强大的大鸟抢走,好不容易到了有人烟的地方,吃饭没吃成,车被扣了,人被送进了局子里蹲到了半夜。
这些都不是太大的问题,捕猎开春再去也无妨,食物被抢了饿几天也无伤大雅。
车被扣了,人被抓了就找联系大使馆,亮明身份,很快就有人帮他补办了所有需要的手续文件。
但,出门左拐还没找到车,就踩翻了井盖掉进了坑里,这是真的无奈。
男人凝成光剑刺死了一只人脸大的蜘蛛,再往里走了几步,一股不知道什么东西烧焦的气味弥漫。
他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虫巢里回荡,那些白色的茧,像是欢迎圣使到来般在轻轻晃动。
他越走越深,沿着湍急河流,走完了幽深虫巢,见到了昏暗的甬道,一盏盏微弱的火光跃动。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来到了一堵花墙面前,染血的白玫瑰一朵叠着一朵,无穷无尽,无声沉默。
。。。
呻吟!
一浪接一浪,一波接一波的呻吟,仿佛在云雨之上快要触及巅峰,巫山之顶天人交融欢合,那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欢愉,听得人蠢蠢欲动,血脉偾张!
两人的神色都变得有些古怪起来,大半夜的古老地道,邪祟诡异无数,对代行者来讲都是稍不留神便丢命的危险地方,但却有男女在此处活动,而且还是在,交合?
连云侧耳倾听了好一会,突然面露异色,睚眦附其身,长灭出鞘!
剑柄吞口处忿怒睚眦化作剑气射出,离两人不远处的甬道墙壁轰然湮灭,支撑不住的碎石崩飞,露出了墙壁后隐藏的洞窟。
无处不在的强烈呻吟声在墙破的瞬间,像被突然掐住了喉咙一样戛然而止,前后对比,现在的甬道内,静得让人发慌,幽深的洞口内散发着魔鬼的诱惑。
“走吧,进去瞧瞧。”
连云抬起步子就往里走。
李衍这时也缓了过来,他看了连云一眼,问道:“我们在一路上,是不是错过了很多这种秘藏了?”
“那也没办法,难道要一面一面墙去找。”
连云摇摇头继续道:
“而且我猜应该没有,现实的这段地道,据说轮流被不同的势力占据,以作暂时的藏身之所,其中不乏敌对的几方势力,一旦入主,将一些他人供奉,自身唾弃的神佛埋没自然也是正常。”
两人走进了甬道的墙壁后的空间,作为一个被废弃的祭祀场所,在此处没有任何没有光亮,只有一片绝望的黑暗。
这会儿颇有几分夜探鬼庙的意思,指不定从哪里就冒出来惨白的鬼脸,阴森的白骨,或劈头盖脸的腥臭血浆。
“但这些被埋没的神不是大多数,在藏地不论什么教派,信奉的神佛是有很大部分重合的,藏传佛教下的各派不需多说,苯教跟佛教多年来的融合,也让彼此之间沾染上了对方的气息。。。”
连云的指尖冒出了一簇明亮流焰火,将整个空间照得通明。
黄帐白纱红袈裟遍布了各个角落,桌上法器蒙尘香炉生灰,满地都是纠缠在一起的骷髅,少有完整的,多是残缺的。
洞穴周围是些原始的壁画,神台上空空荡荡,一尊神也无。
抬头看壁画,一眼望去是一片肉色,描画的尽是些赤身裸体的男女,在用各种常见的,古怪的,让人观之脸红耳赤的体位交媾。
人人皆面露欢快,光看也看得出来绝无强迫,全是享受。
李衍观察了一会,舔了舔牙说道:“这里原先供奉的那位,看起来确实不像是什么正经神。”
连云回道:“不,此处供奉的,是大圣欢喜天,富贵与智慧之神,是极具福报的好神,只是此处供奉的是祂的另一面,暴害世界的荒神,和观音化现,两者相拥欢爱的欢喜天。”
李衍闻言颇为讶异,不信邪地又抬头看了看,却还是怎么都看不出富贵和智慧来,硬要说的话就是这些人都有十几个亿子孙的富贵,在发明不同的玩法这方面很有智慧。
“观音我知道,荒神是谁?”
李衍一边问,一边拿起了地上的一根金刚降魔杵,入手冰寒,分量颇重,当法器可以,当杀器也绰绰有余,只是还没等他捂热,那杵就成了一地飞灰。
“荒神,象头神,欢喜天,大自在天的长子,是富贵与智慧之神,与观音结合,那就是纵欲与极乐之神,两者都称不上邪,外面也有供奉后者的寺庙。”
“奇怪了,这位修的法虽然不常见,但却是香火最旺盛的神佛之一,怎么会被埋没。。。”
连云走到了供桌旁,果然见到一些如酒,萝卜根,麻油瓶等专门用于献与欢喜天的供物,种种证据表明,此处供奉的就是欢喜天的双身像无疑。
“奇怪,真是奇怪。”
连云思忖片刻,忽地心生警觉,抬起头来。
周围已然不见了李衍的身影,在那神台之上,竟盘坐了一个枯槁的喇嘛,披红袈裟打赤膊,低头诵经双手合十,仔细再看,他裆下的男根高高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