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都刮起了大风,黄雾薄淡。
高耸入云的残片大厦难得清晰地展露出纤细身姿,不远处是矮了一大截的雾都工业公司总部,两栋一高一矮的大厦在平均四五层高的市中心鹤立鸡群。
也许是天气变好的原因,人的食欲或是别的什么欲望都更高涨,金丝雀餐厅的生意比平日更好。
刺鼻的廉价香水,杂啤酒精,浓烈的荷尔蒙味道直冲人的天灵盖。
燕儿故意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让水珠飞溅到肌肤上慢慢滑落,飞到床单衣服上留下一点点的水印子。
严宁拿毛巾给燕儿擦干了身体,两人躺在床上缠绵温存,脸贴着脸,交换着紊乱的鼻息。
燕儿怕痒,很快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她撑起身子认真给严宁按摩起来,纤细似玉葱的十指温柔摩挲着严宁的太阳穴。
“这是跟我娘学的,可以让人释放压力,安定心神,我爹是杭州的丝绸大商,每天有很多的事务要处理,他累了的时候我娘就会像这样给他按摩。”
燕儿说着声音低了下来,严宁听着不是滋味,握紧了她的手,将她轻轻搂进了怀里。
“知道么,妈妈这几天都没让我接客了,他说你认识了一个很厉害的朋友,比她还要厉害很多。”
“算是吧。”
一个做事随性乖张的身影在严宁的脑海里浮现,昨天的局势乱成了一片浆糊,但是貌似结果还是好的,至少他事后没被找麻烦,项目的那些小问题也都解决了。
“你的蒸汽巨人,怎么样了?”
“今天做了十次动作测试,没有问题,就等着展览会开始,那些白人老爷们将会知道他们毫无理由的歧视有多愚蠢。”
也不知道燕儿有没有听进去,她钻进了被窝里,对着严宁的身子上下其手,两人又是一阵打闹,好一会才分开。
燕儿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从抽屉里拿出来一管烟灯,深深吸了一口之后,飘飘欲仙地倒在了严宁的怀里。
“你今天怎么带了这么多钱,整整一千磅耶,我来了这么久都没有见过那~~~么多钱。”
严宁屏住呼吸无奈叹气,他一直对吸食鸦片抱有很大的意见,耳濡目染地认为这是民族堕落的标志性表现,但是讲了很多次也说服不了燕儿。
今天他不想吵架,随她去吧。
“伦纳德先生给我的,说是报酬的预支。”
“那你已经能把我赎出来,然后我们可以一起回国了?”
燕儿的眼睛很亮,亮到严宁看一眼都会觉得被烫伤,他下意识地避开了眼神。
“你还是不想走,对么。”
她的眼神难掩失望,比希冀的眼神还要炙热千倍,万倍。
燕儿缩在严宁的怀中,眼神迷离,思绪乱飞,致幻的成分效果上来,她已经分不清楚真实虚幻。
她看见黑暗的湖面上红灯随波飘荡,她听见声声爆竹在耳畔响起,宅院里热闹非凡,拜年祝词不断,糖葫芦的甜腻气味,满桌饭菜飘香。
“严宁,每年西湖边上的烟花很美,我想见我爹我娘,我想回家。。。”
“只要你想,我可以给你制作全世界最壮观,最好看的烟花。”
“我想回家。。。”
严宁感觉胸膛温热,燕儿的脸紧贴在那里。
“我可以做出半个世界都能看见的烟花,但这并不是你想要的。”
。。。
李衍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心里很是满意。
刚才他找到了一个风口,用【风从虎】制造了一场席卷了小半个雾都的大风。
虽然并非是那种极具破坏性的大风,那种呼风唤雨手搓天象的程度他还做不到,但是也是足够让人倾斜着挡着风走了。
不为什么,就是忽然兴起。
常年被笼罩在大雾之下的城市太压抑,今天就让它见见天日,改变不了太多东西,但李衍乐意。
刚推门进店,就看见一个魁梧的男人,坐在桌子上把玩大口径的手枪。
两人对上目光,李衍不动声色,坐到了对方的面前。
“穷奇,杨天,兽类上三席。”
“李衍。”
李衍思考了几秒才回答,他的传承有好几个,九节狼不提,风伯该隐拿不出手,德缪哥和东皇太一分不了先后,干脆就只报名字。
“听王老爷子说上次你们见面,你大咧咧就报上的德缪哥的名号,还给他吓一跳。”
“有讲究?”
“有大讲究,传承度达到90%获得了传承姿态才有资格以传承的名号行走世间,在这之前都是使用者。”
“我还真不知道,那到了100%呢?”
杨天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他回道:“到了100%,你就不是你了。”
“噢。。。”
“总之。”杨天把组装好的手枪拍到桌上,摊了摊手,说道:“这次来找你没别的意思,就想见一面,认识一下,马上就走了。”
“你起码最开始不是这样想的。”
“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告诉你最开始我是怎么想的。”
“你先说条件。”
杨天说道:“你以后成气候了,不要来对付我。”
他的眼神认真而深沉,李衍咂摸咂摸嘴,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我答应你。”
“三位一席针对你开了一次会议,把我在这颗果实里的活动权限口头封禁了,我本来想给你使点绊子,但是诸多邪神的真面目,皇帝的诞生事件,还有最有价值的大梵天情报出现。。。”
“说明虽然你还很弱,但是你确实有能办成事的能力,我服了。”
李衍琢磨了几秒,点点头,回道:“合理。”
杨天继续道:“你再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再卖你一个情报,有关东山福利院的。”
李衍太阳穴一跳,下意识坐直了身子。
“先说条件,你以后成气候了,万一要跟我翻脸,放我一马,换过来我也会放你一马。”
“很公平,我答应。”
“好,东山福利院的事情,你能找到的任何线索都是假的,真相早就被当年的旧邪主抹除了,了解实情的只有除去英主的其他四位一席,和投靠了摘取者的旧邪主。”
“。。。就这些?”
“就这些,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
杨天把枪收好,作势就要走。
“等等,我也有问题要问。”
“一个条件。”
“行。”
“你以后成气候了,记得关照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