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将向雾都所有的工厂,铁路,工业等实体公司发出严正警告,很遗憾,事实证明了那些清人没有跟我们共同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的资格。”
爱德华伦纳德站在鲜花拥簇的演讲台上,还是那般富有激情和煽动性,那张巨大的赤红色海报在他的身后猎猎作响。
他们雇佣的清国劳工,在维修的过程中损坏了蒸汽管道,那日在秦晤士河畔,就在我的面前,那些管道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目前统计的死伤人数,是六千,七百三十二人。”
他说着哽咽起来,眼眶通红。
台下一片哗然,愤怒的口号和悲恸的哭泣交织,那是无数家庭支离破碎的声音,绝望的乌云笼罩在他们的头上。
“因为那些无耻的公司和商人们的短视,导致了悲剧的发生,他们必须将所有清人劳工解雇并驱逐出境,查理斯公爵,温莎皇室,将不得不接受我们的提案,否则,我们的子弹将是最有效的支持票!”
接下来的是失去理智的,排山倒海般的呐喊。
李衍靠在窗户旁,冷眼旁观,马车逐渐走过那片喧哗的区域。
很难将那个现在站在高台上的爱德华,和昨日那个带着冷漠厌恶的眼神审视满地残骸的爱德华对应起来。
“爱德华伦纳德,雾都工业公司的继承人之一,工人党领袖,缄默人的领导者,能力是门和先知。”
李欣欣试探性地说了几句,见李衍的目光投来,她下意识挺直腰板。
“你很懂啊。”
“略懂,略懂。”
“那么。”李衍打了个哈欠,继续说道:“对深海之手有了解吗?”
“也了解一些。。。”
昨天晚上蔡爷一变身,马上就挨了李衍一拳,这要怪他自己想太多。
按一般人的想法来讲,神绝对不允许信众三心二意,他也是看多了李衍显圣,做出决定铁了心要跟星神会,这才自曝身份。
但其实主不在乎,主也不想看滑溜溜的恐怖鱼人,在李衍眼里,要见面就见面,整这么恶心也不知道干什么。
甄姐这时候提出她手下跟深海之手还有几笔交易,不妨等她先去见面,顺便问清楚一些再说。
不知道事情怎么样了。
。。。
山崖下的海岸边,黑压压的海水冲上沙滩,又缓缓退去,留下星星点点的白沫子。
这里离码头不远,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
雾都的码头是全世界最繁忙的码头之一,不仅是水路的重要港口,还是铁路的重要站点。
黑色的长龙蜿蜒盘旋,一直向天边蔓延,直到凝成了一个小点。
现在天才微微亮,那边已经完全醒了过来。
水手们嘹亮的歌声顺着风声飘荡,火车的长鸣尖锐悠长,一条条白烟飘上天空。
成箱成箱的货物在充满着叫骂和汗液的环境中被装卸,在那些船舱的底部,藏着一双双畏惧的眼睛。
蔡爷背起双手,了望码头,眼里尽是感伤和唏嘘。
“想当年,我也是从货舱里出来的,那时候签了三年的合同,第一年的工资全部抵船费,第二年第三年抵食住费,再后来也没人给我提合同的事情,就光干活,有时候吃的也克扣。”
一个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清人被赶了出来,有些人皮肤表面溃烂,应该是船舱里进水了导致的。
一个同样留着阴阳头金鼠尾辫的人,一手拿红印子,一手拿合同,开始清点起来,他的身旁跟着两个壮硕凶狠的保镖。
“谁不是呢,那年我16岁,记得是一个姓邱的把我买下来的,他也跟我说第一年的工资抵扣,接下来就能赚钱,一年能赚在国内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甄姐低下头,也开始追忆过去,她继续道:“那姓邱的鞭子又狠又毒,还白玩了我三年,自我逃出去之后,再也没见过或者听过他了。”
蔡爷踢了踢脚下的沙子,抬头看天。
“那你跟我差不多是同一批的,那个姓邱的老东西,被我找到的时候在玩大被同眠,全是十几岁长得好看的小姑娘。”
甄姐打了个寒颤,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你把他怎么了?”
“我找了点关系,牵了几匹军用的战马喂了大剂量春药,然后把他脱光了扔进围栏里待了一整夜,天亮了拖出来剁碎了喂狗。”
“你好变态。”
蔡爷无视了甄姐的鄙夷,反问道:“那老东西不还有几个儿子在这边吗,我找的时候没找到他们。”
“呵呵,我找了几个好几百斤的肥婆陪他们玩了三天三夜,还让他们互相,嗯,都是些在名牌学校读书的天之骄子,受不了,自杀了。”
“。。。”
列车进站,把这边和那边隔了开来。
两人就这么站着看着,他们来到这座梦想之城的那天,也有一列这样的车进站,他们当时被震撼的蒸汽鸣笛吓到。
现在司空见惯,已经物是人非。
梅丽莎没有理会两个中年移民的牢骚,只是检查着自己身上的装甲。
基础式蒸汽全甲武装,金属的结构隐藏在了大衣之下。
齿轮和引擎的工作声比较隐晦,左手藏着弹出式长刀右手挂载榴弹炮,双脚的液压套件能轻松让人跳起四五层楼高。
梅尔斯的思念挂在腰间,上好了膛。
“到点了。”
她轻声道。
三人往海边看去。
数道身影从水中站了起来,他们绑着红色头巾,一身灰白鳞片,狰狞的大嘴无意识张开,一双双惨白的死鱼眼盯着摆放在一旁的木板箱。
蔡爷走出两步,前往交涉。
“货。”
为首的一人发话了,那声音尖锐沙哑,有魔力一般。
“这里。”
“就三箱?”
那人似笑非笑,用舌头舔了舔鼻子。
“不,一共三百箱,纯正南亚货,船停在后面的湾里,先交钱,再交货。”
那边沉默不语。
蔡爷看了几眼,没有看到装钱的袋子,脸立刻沉了下来。
“我是和字头和胜蔡川,你们的红棍周虎和白纸扇小诸葛我都认识,几位是哪个堂口的兄弟?”
话刚说完,几张腥臭的大嘴朝几人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