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羞红了脸,“清清,你这样叫人家,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
翌日清晨。
宋清桉是被抬回去的。
她浑身湿透,身体极烫。
熬了一夜,她终究还是倒下了。
顿时,万佛寺乱做一团。
十几个太医赶忙从宫中赶过来,无数名贵药材都往万佛寺送。
所有人的心都悬着,都十分担心着宋清桉的情况,盼望她能快点好起来。
他们无非是怕祭天将近,宋清桉死了,无人祭天罢了。
真是讽刺至极。
整个万佛寺,整个皇宫,整个大明国,乃至整个天下,都无一人是真心实意关心宋清桉的。
宋清桉的状况越来越不好,太医准备的药她喝了又吐,吐了又喝。
这样下去,宋清桉她压根就熬不过一个月。
宫女们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派人前去找淮之。
此刻的淮之,正在抄写佛经。
听到宫女传来的话,宋清桉不愿意喝药,淮之抄写佛经的动作被打断,他冷眸轻扫,手上抄写佛经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此事,应该让太医想办法。”淮之淡淡开口道。
“淮之法师。”宫女惶恐低着头,说道:“太医太医他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公主,公主殿下在睡梦中一直呼唤着您的名字。”
闻言,他拿笔的手一顿,一滴墨滴在纸上,渐渐晕染开了。
好好的经书,毁了。
淮之沉默不语,就在宫女感觉自己小命不保时,淮之还是将笔放了下来,然后淡淡的应了一句。
“如此,那便走一趟吧。”
宫女长松了一口气,她还怕淮之法师不同意呢。
尽管长公主与淮之法师同住在万安寺十几年。
但,说到底,长公主和淮之法师压根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淮之法师是万人敬仰的高僧,是最具有佛缘的佛子,而长公主,则是祸国殃民,罪孽深重,万人唾弃的祸国妖女,是需要祭天的。
这十几年来,二人之间并无什么交集。
也不知道长公主为何会在睡梦中呼唤淮之法师的名讳。
宫女带着淮之来到了宋清桉的寝殿之中。
当淮之看到宋清桉时,她此刻小脸惨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像是随时都能断气了一般。
仔细听,还能听见她微弱的呼吸声以及,小声呼唤着淮之的名字。
一旁的宫女太监以及太医都纷纷低下头,不敢喘气。
这长公主也真是不要命了,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如此呼唤淮之法师的名讳!
“淮,淮之法师,长公主殿下她,她不愿意喝药。”
太医战战兢兢的对着淮之说道。
“把药给我。”
宫女将手上端着的药递给淮之,他将药接了过去。
众人闻言,纷纷松了一口气,悄咪咪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赶紧出去了。
他们感觉和淮之法师在一起,总会感觉到都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长公主竟然还如此呼唤淮之法师,真是不知死活!
偌大的屋内,此刻只剩下淮之和宋清桉两人。
顿时安静下来。
淮之端着药,看着宋清桉。
她身着白色里衣,如墨般的青丝撒在枕上。
她就这样子蜷缩着身子,斜趴在床上。
小脸惨白,脸颊却泛着不正常的红,修长的脖颈白皙似雪。
她纤细的手指抓着床单,在上面留下一个又一个的痕迹。
淮之的眼神没有变化,他缓步上前,坐在宋清桉床边的椅子上。
一把将宋清桉拎了起来,然后将药碗抵在她嘴边。
抬手,他用指腹将宋清桉的脸颊捏住,将她的嘴捏开,然后将药一股脑儿的倒入她口中。
“咳咳咳……”
宋清桉被呛到了,不停的咳嗽着。
药,顺着淮之的手滴落下来,染湿了他的袈裟。
宋清桉似乎咳得太难受了,竟直接往他怀里钻去。
她滚烫脸颊靠在淮之的胸前,贪恋着短暂的冰凉。
察觉到宋清桉的动作,淮之的眸色暗了暗,但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团子在空间的显示屏上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幕幕,心咯噔一下。
完了,好感度竟然成-50%了。
对于团子的紧张,此刻装睡的宋清桉却无比淡定了。
啧。
负五十了吗?
计划比她想象中的要顺利得多。
很快,宋清桉就安静下来,靠在淮之胸前的脑袋也放了下去,枕在枕头上。
见宋清桉呼吸渐渐平缓起来,淮之将药碗放在一边,用指腹轻轻擦着落在他手背上的药渍。
将手背上的药渍擦干净之后,他起身,准备离开。
但他这个时候,目光却落在了宋清桉身下,压着的几张纸。
在水牢中,宋清桉不仅要跪着忏悔,也要抄写佛经。
而且抄好的佛经也会送往他那边,若是宋清桉没有抄写完成,那她便会受到惩罚。
或是两日内不准吃饭,或是将抄好的经书又抄上二十遍。
这次,估计是她突然晕倒了,宫女们还未来得及将她抄好的佛经送到他那儿去。
听宫女们说,她昨晚昏倒之后又苏醒,身体明明受不住,却还是一遍又一遍的写着什么。
淮之他不会想到,等会他拿出来的东西,有多么的震惊他。
他将那几张被宋清桉压在身下的纸抽了出来,就如同往常一般,检查她抄好的经书。
可当他拿起来看时,他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竟微微的缩了一下,眼中震撼不已。
因为……
那纸上,写着倾慕于他的话语。
旁边,还沾染着点点血迹。
恰似书写之人,在写其字时,突而吐血,心中疼痛万分,却还是忍着疼意,将这深藏的爱意一笔一笔书写于纸上。
那张纸上,那少女的心思霎那间,被暴露得清清楚楚。
殿内气氛安静如斯,淮之的呼吸声向来寻迹无踪,故而此刻只能听见宋清桉熟睡的呼吸声。
那艰难的喘息声在他耳边响起。
淮之盯着这几张纸看了良久,再垂眸看着躺在床上了无生机的宋清桉一眼。
漫长的沉默过后,他伸手将这些纸张撕碎了。
显示屏前的团子再次叹息,原因无他。
因为“噔”的一声,淮之对宋清桉的好感度又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