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奶奶近来嗜睡,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言寄欢不放心就带她去医院检查了一次。
没想到结果却并不理想。
医生说也就这个把的事了,让她做好思想准备。
言寄欢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愣了好久。
明明她吃了野山参之后病情好了很多,怎么会?
医生说正是因为服用了名贵的药材她才坚持了这么久,要不然早就……
凤奶奶倒是看得很开,还反过来安慰她,说这些日子都是偷来的,她已经很知足了。
凤奶奶并不想住院,在问过医生后,言寄欢就把她带回了家。
这件事她并没有瞒着阿蛮,也瞒不住。所以这些日子都是阿蛮在照顾着凤奶奶,她隔两天就过来看一下搭一把手。
现在看阿蛮惊慌失措的样子,怕是……
言寄欢把自行车蹬得飞快,却还是赶不上老人逝去的速度。
只来得及捂住阿蛮的眼睛。
感受掌心一片湿润,言寄欢也有种落泪的冲动。
凤奶奶的后事是她一手操办的,阿蛮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选择下葬地点的时候,阿蛮告诉她说奶奶想埋在苏家祖坟里。
言寄欢没办法,只能又托人去打听苏家祖坟在哪。
来来回回忙了好几天,终于找到了苏家祖坟的位置。
其实就在公社郊区的一个小山坡上,上面的坟早就被人铲平了,野草长得比人还高,荒凉无比。
言寄欢带着阿蛮,照着她的指示,将凤奶奶的骨灰埋在了半山腰处。
阿蛮磕了三个响头就匍匐在地久久不起,言寄欢看着有些难受。
“走吧。”她说道,“想奶奶了我再带你过来。”
这地方不好待太久。
阿蛮抬起头,不出意外又是满脸的泪水。
言寄欢弯下腰,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轻声说道:“别哭,奶奶在天上肯定会更希望看到我们阿蛮开开心心的样子对不对?”
闻言,阿蛮慢慢止住了哭泣。
“真棒。”言寄欢摸摸她的头,朝她伸出手,“来,跟我回家。”
回家?
可是奶奶不在,她已经没有家了。
一想到这,阿蛮伤心得又想落泪。
“怎么会没有家呢。”言寄欢打断她,“以后我就是你姐姐,我家就是你家。我还有爸爸妈妈哥哥姐姐,他们就是你的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好大一个家呢,阿蛮就是家里最小的妹妹。”
被她这么一打岔,阿蛮果然忘了哭,愣愣地看着她。
“走吧,妹妹。”言寄欢把手再次朝她伸过来。
看着她白嫩纤细的手,阿蛮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把自己干枯的小手轻轻放上去,被她一把握住了。
“跟姐姐回家。”
姐姐。
阿蛮在心里默念。
她的,姐姐。
言寄欢要是想把阿蛮的户口迁到滨海大队有点困难,但只是把人带回去就简单多了,只要找街道盖个章就行。
这几天因为凤奶奶的事,言寄欢跟街道的人也混了个脸熟,几根烟几包奶糖递过去,什么手续都能办好,等都不用等。
就这样,她带着自己新鲜出炉的妹妹回到了滨海大队。
大队长对她带回来一个小孩没说什么,也是言寄欢提前打电话回来跟他说过了。
人家连手续都办好了,他能说什么?反正户口不在他们队里就不用他们给工分,他管不着。
大队长都没说什么,其他人就更不会说了。
荣予鹿倒是颇有微词,可是在得知凤奶奶已经去世后就不再说什么了。
这么小的孩子,言寄欢要是不管她,都不知道会沦落到怎样凄惨的境地。
就这样,阿蛮在滨海大队住了下来。
跟她住一个屋,言寄欢就不方便随时进空间了,只能等她睡着后才偷偷进去。
她得尽快抄完,把书给亓官语寄过去。
一年的时间说起来很长,但是对于亓官语来说,才开始学习估计还有点晚了。
书本的知识丢下这么多年,要一下子捡起来肯定是不可能的,更别说她已经嫁人了,还要顾及家里,只怕时间会更赶。
所以言寄欢才这么急迫,就想赶在她回信之前把书抄完,等信到了立马就给她寄过去。
没想到等的信还没来,公社的警察先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