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清早下了一场雨,整座宅邸都笼罩在蒙蒙细雨之中,内院房中,一出尘女子在丫鬟的搀扶下起身,丫鬟为她挽上了妇人发髻,“夫人,该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还有一个时辰,急什么。”翟灵若淡淡瞥了一眼小丫鬟,小丫鬟立刻噤声。
成亲三日,除了新婚那日拜堂,就再也没见过世子,甚至夫人的盖头还是自己掀的,小丫鬟看上灵若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怜悯。
不过夫人也是极好的,知道侯爷是因为公务,也没有喧闹,反而十分温柔体贴,理解世子的行为,也没有太过责怪新婚夜所受的委屈。
因老夫人年老,习惯早起,夫人还提早一个时辰过去请安,明明请安时间还未到,但为表孝心,也为了能在老夫人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明明是世家大小姐,也真是给足了侯府体面。
不过夫人今日却打算按照规定的请安时辰再过去了。
翟灵若坐在窗前,外头绵绵小雨,偶会有风将雨丝刮落进来,还夹杂着院外花草的气息。
原主是底蕴世家翟家的大小姐,十岁时母亲离世,留下父亲和弟弟,父母感情甚笃,也没有选择再找续弦娶妻。
原主到了待嫁的年龄,求娶的人如同过江之鲫,家中替她相看过后,便将她嫁给了京中的靖安侯府世子江淮青作为妻子。
父亲和弟弟极为疼爱她,给的陪嫁也十分丰厚,让她风光嫁进了侯府。
在外人眼里,江淮青年少有为,芝兰玉树,是京中贵女的热门夫婿对象,这门亲事在外人眼里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十分相配。
原主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对于嫁进来侯府,她并没有任何异议,还想着好好做一个当家主母,掌管中馈,打理好侯府一大家子。
成亲三日都未见丈夫,她虽然有些怨言,但也知道夫妻一体,夫君也是有要事在身,所以并没有太过责怪。
哪曾想她的夫君,居然是宿在了外面的外室那里。
外室名叫黎欣棠,原本是京中三品官员的嫡女,父亲因为贪污百姓的灾银被抄家灭族,家中女眷则沦落到教坊司。
江淮青对黎欣棠暗恋已久,只可惜黎欣棠一直对他无意,心上人一朝沦落凡尘,自然而然的,他将她解救出来,条件是当他的妾。
黎欣棠不愿意入府当妾,而且她的身份也尴尬,于是乎,她选择了住在了外面,当了江淮青的外室。
她其实对江淮青有好感,只是爱而不自知,一直都想着离开他,因着江淮青解救了她,她才委身于他,一直当她的外室,从来都不敢肖想更多。
两个人很快就有了一个孩子,黎欣棠原本想打掉,被江淮青发现后一阵发疯,“黎欣棠,你就这么不想要我的孩子?休想。”
最后强硬的留下了这个孩子,孩子到了三岁,两个人的感情逐渐由冷转热,慢慢的,黎欣棠也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开始接受江淮青。
可惜好景不长,因江淮青迟迟未肯娶妻纳妾,老夫人着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同龄青年才俊早已娶妻生子,孙儿却一拖再拖,甚至连个通房丫头都不肯要。
逐渐的,老夫人生起了一股怪异的感觉,于是悄悄派人跟踪了江淮青,发现他一直与罪臣之女黎欣棠来往,两个人甚至儿子都三岁了。
气得老夫人当场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对江淮青进行家法伺候,勒令他赶紧与黎欣棠断了关系,顺便把孙儿抱回来,还有必须成亲。
此事若叫其他贵女知道,怕是京中有脸面的人家都不会将女儿嫁进来,虽然男子纳妾生子在这个时代来说是十分合理的,但是长子都三岁了,实在太不给未过门的夫人体面。
老夫人的打算自然是准备瞒得死死的,将黎欣棠那女人刺死,顺便将曾孙抱过来膝下抚养,毕竟那小孩玉雪可爱,还是个男娃,上了年纪,心也就软了,不过对外肯定不能说是江淮青的儿子。
江淮青自然是不允,他与老夫人和侯爷对峙,最终双方各退一步,老夫人和侯爷不动黎欣棠,他娶其他女人过门。
不是没有想过娶黎欣棠进来,老夫人怒极,“我们江家绝不允许这种女人成为世子夫人。”
“淮青,你可想好了,娶了没有助力的黎欣棠,日后官场之路可不好走。”
江淮青久久地沉默了,最终还是挨不过父亲和祖母,选择了低头。
成亲当日,江淮青与原主走完所有程序之后,原主在洞房之内等待,而江淮青则是被好友假扮的“同僚”叫走,说是有要事要处理,过几日再回来,让她好生在侯府等着。
实际上是去了黎欣棠那,黎欣棠本就因为他成婚心碎,见江淮青过来,那抹子心碎也就压了下去,“你怎么过来了?”
“黎欣棠,你很希望我去陪其他女人?”江淮青目光如冰。
“我...毕竟她是你的新婚妻子,是世子夫人,世子还是早些回去,莫在我这耽搁良辰吉时了。”
江淮青怒极反笑,“好,很好,黎欣棠你也是长本事了。”
他将黎欣棠推倒在她的床上,不顾她的挣扎,强行与她又做了一夜夫妻。
此时在洞房中的原主,全然不知忙着公务的夫君正睡在其他女人的温柔乡之中。
她还在等待着夫君处理完公务归来,与他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只是这借口早有用完之日,原主毕竟是正儿八经的世家小姐,也不能太过不给她面子,于是江淮青回来了。
看着丰神俊朗的夫君,原主自然也是满意的,谁知道江淮青居然告诉了她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江淮青清俊的脸上满是愧疚:“阿若,你我夫妻一体,有些事我不该瞒着你。”
原主有些茫然,攥紧了手帕,“怎么了夫君,若是遇上了困难,妾身愿意为夫君排忧解难。”
“那就是...”江淮青咬咬牙,“我不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