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霄,我知道你听得见我说话。她希望你快乐的活着,替她活下去,替她看遍世间繁华……”
陆诀不知说了多久,床上的人丝毫没有半点反应,只是那样毫无生气地躺着。
他看了看手里的紫玉发簪,轻轻掰开冥霄的手,放在了上面。
“这是白姌的发簪,希望你能挺过来吧。”
如今内忧外患,他必须先去解决朝堂之事。
等陆诀离开一炷香后,冥霄的睫毛微微颤动几下,手指慢慢弯曲,将那半枚发簪捏在手心里。
“白......白姌......”
冥霄嘶哑的声音很低很低,守在一旁的太监都未听清。
男人直接吐了一口血,又昏了过去。
“不好了!不好了!快传御医啊!丞相大人吐血了!!”
“快去禀告陛下!快!快!快!”
“丞相大人可不能有事啊,不然我们的小命都没了。”
“呸呸呸,你诅咒丞相大人,是不想活了吗?!”
“......”
大殿内进进出出很多人,场面有些混乱,在场之人更多的是担忧,毕竟谁都不想小命不保。
这十来天,殿内灯火通明,守夜的御医丝毫不敢懈怠。
奇迹最终出现了。
高烧退去,人也醒了。
陆诀下了朝,听到冥霄苏醒过来,龙袍都没来及换掉,就急冲冲赶到御龙殿。
守在殿外的太监刚要行礼,陆诀一挥手让其全部退下。
他走了进去,目光扫到靠在床榻边的男人。
冥霄身穿白色里衣,面无表情看着手中的紫玉发簪,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的尸体被雷火弹炸碎了,悬崖上什么都没留下,我只找到这个......”
“臣没事。”
冥霄直接打断了陆诀的话。
他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唇,因病太久,声音也是哑的。
陆诀叹了一口气,“你......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冥霄摇摇头,“不了,陛下。臣现在只想回丞相府。”
“好。”
陆诀知道他只是表面看着无事,心里早已难受死了。
没说多余的挽留的话,就让刘公公安排马车和御前侍卫送冥霄回去。
短短一个月,冥霄的身体已经痊愈,每日都来参加早朝,也帮陆诀处理了朝堂之事。
陆诀刚刚登基,根基不稳,需要他的辅佐。
冥霄不愧是年纪轻轻坐上丞相之位,手段了得,短短半年就帮陆诀解决了朝堂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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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枫树下。
男人身穿玄色锦袍,白色单手背后,望着水缸里盛开的睡莲出神。
“这些年,大人每次下了早朝回来,都会站在夫人的院落发呆。”
“大人这样不哭不闹,其实是最恐怖的,就像个没有情绪的木偶。”
“哎,夫人好狠心,抛弃大人一去不复返。”
“......”
两个小丫鬟躲在不远处嘀咕。
从她们来丞相府,就听过大人有个倾国倾城的夫人,可从未见过她。
听说大人很爱她。
听说她去了很远的国家。
不懂事的小丫鬟们有些吵闹,冥霄懒得驱赶,转过身,抬眸望着头顶红色的枫叶,似乎看到了白姌灿烂的笑容,男人薄唇也跟着弯了起来。
一年又一年,不知过去了多久,冥霄早已从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头了。
今年冬天格外冷。
冥霄披着狐狸披风,颤抖的双腿没有停下,艰难的一步一步爬着楼梯。
等他到了峰顶,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男人慢慢走到悬崖边,在墓碑前坐了下来。
“姌姌今日又是你的生辰,你看,我买了紫玉发簪送你,我知晓你最爱紫色。”
“姌姌你说过不会离开我,为什么这么狠心。”
“姌姌我好想你啊。”
“姌姌等我,我来找你了......”
男人似乎用尽力气,靠在墓碑上,望着上面的‘爱妻白姌之墓’,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