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滢心中一阵战栗,“什么九河神女,什么风若水,雷生哥哥,你什么时候娶亲的?风若水?风是蓬莱国的国姓,她是不是蓬莱人?雷生哥哥,你答应娶我的啊……”风滢有些语无伦次。
白衣男子拉起风滢的手,笑道:“若水,你今天怎么糊涂了,你我早已成亲,你是华胥国的人,蓬莱国又是什么?我以前没听你提过啊。”
风滢看着眼前与雷生一模一样的白衣男子,心道:“这里是梦境,一切都不是真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救醒雷生哥哥。”
风滢稳住心神,对白衣男子解释道:“雷生哥哥,我不是若水,我是风滢,你是雷神转世,我们一路寻找散落世间的雷神魂魄……”
风滢说着说着,白衣男子开始眉头紧皱,似乎想起什么,突然,眼前又是一道白光。
风滢心中大叫不妙,不会是又变换梦境了吧?
再睁眼,果然,周围景物变换,风滢已身处一座大红喜堂,喜堂内,人群熙熙攘攘,一身红衣的新郎正站在喜堂中央,等待着新娘。
红衣新郎正是雷生,眉眼之间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风滢不敢再吱声,担心一喊雷生的名字,又会变换梦境,要想个办法让雷生哥哥自己想起来。
风滢正琢磨着办法,忽听喜堂内声音响起:“新娘到喽!”
鼓乐声随之响起,一位红衣新娘由两名小丫头搀扶,从内屋缓缓而出,新郎将手中的红绸布放到新娘手里,两名小丫头退到一侧。
响亮的声音再次响起,“一拜天地!”
眼见一对新人就要拜天地,风滢心中还是一阵心痛,眼泪不知觉地流下来。
“慢着!”
喜堂外,有人大喝一声,紧接着,一个暗红色身影骤然出现喜堂中央,风滢仔细一看,来人正是之前梦境中身着红色战甲的男子,脱去红色战甲,一袭暗红色衣衫,没了战场上的满身煞气,却是一脸难掩悲伤的怒气。
“若水,你真的要嫁给他?”男子目不斜视,直直地望着蒙着红盖头的新娘子。
喜堂里的众人顿时安静下来,风滢也愣住了,“这是要抢亲的架势啊……”不多会儿,喜堂里便有人开始议论。
新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新郎倒是淡定,对着忽然闯入的红衣男子笑道:“今天是我跟若水大喜的日子,蚩尤兄如果是来道贺,就请喝杯喜酒再走,若还有其他事,莫怪我下逐客令了。”
名为蚩尤的红衣男子,将目光转向新郎,道:“我不想跟你说话,我今天来,就是想若水把话说清楚。”
“蚩尤,若水之前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你不要得寸进尺,念在我们三人相识一场的份上,今日我不与你计较,你离开吧。”新郎对蚩尤下了逐客令。
红衣蚩尤眼中怒火升腾,右手一伸,一把金光闪闪的巨斧凭空出现,握在手中,蚩尤挥动巨斧,指向雷生,怒喝道:“雷神,自从你决定迎娶若水时,你我的兄弟情义就已断绝,我今天来,就要带走若水。”
新郎挡在新娘身前,镇定道:“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巨斧金光一闪,红衣蚩尤挥起巨斧,朝新郎迎面劈去,新郎也不躲闪,右手一伸,一把青色宝剑凭空出现掌中。
“青吾剑!”风滢看着熟悉的青吾剑,失声道。
新郎脸上怒气升腾,手中的青色宝剑也随着主人心意,变成赤红色,青吾剑横在新郎身前。
神器红黄相撞,“砰!”一声巨响,金色巨斧被弹开,红衣蚩尤握着巨斧,被反震的力量逼退两步,勉强站定。
红衣蚩尤见第一招落败,眼中怒气更盛,右手紧握巨斧,巨斧感受到主人怒气,金光大盛,蚩尤挥动巨斧再次朝新郎袭来。
风滢心中一紧,担心起新郎打扮的雷生哥哥。
眼见金色巨斧就要砍到新郎面前,巨斧利刃方向一改,转向新郎身旁正蒙着红盖头的新娘。
喜堂内众人皆是一惊,新郎脸上更是惊骇,没想到蚩尤竟会袭击若水,新郎不及细想,忙侧身护在新娘身前。
红衣蚩尤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金色巨斧方向又转,对准新郎的心口。
“砰!”又是一声巨响,金色巨斧在新郎心口前寸许,被一把闪着银光的长剑打偏方向,金斧的杀气将新郎身旁的一张木椅震得粉碎。
众人看着长剑回到一位清丽少女手里,看到少女的面容,众人表情比刚才更为惊讶。
“若水?!……”
打偏金色巨斧的长剑正是灵华剑,清丽少女就是风滢,风滢虽知这里是在雷生哥哥的梦里,但眼见雷生要受伤,还是忍不住出手相助,没想到,一出手便引得喜堂内众人如此惊讶。
“若水,你怎么在这里?那蒙着红盖头的新娘是谁?”红衣蚩尤对着风滢问道。
风滢见红衣蚩尤似乎认错了人,不理会蚩尤的提问,只是手握灵华剑挡在新郎装扮的雷生前面,对蚩尤喝道:“不准你伤害雷生哥哥!”
红衣蚩尤脸上愤怒的神色渐变成悲伤,看着风滢手中的灵华剑指着自己,蚩尤悲声道:“若水,你当真要为了他,与我刀剑相向?”
风滢看着蚩尤悲伤的脸庞,心中竟闪过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风滢稳住心神,退到雷生身旁,道:“你认错人了,今天我要带雷生哥哥离开这个幻境,只要你不拦我,我也不会伤害你。”
红衣蚩尤眉头微皱,“幻境?若水,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是不是雷神逼你的,你才答应与他成亲?若水,你明白我的心意,跟我走吧,离开这里,跟我回九黎,九黎山高海阔,那里将是我们自由的家……”红衣蚩尤说着说着,眼神充满期待,仿佛已看到自己憧憬的未来。
风滢不再理会蚩尤,转头对身旁新郎打扮的雷生说道:“雷生哥哥,我是风滢啊,我们现在被困在你的梦境里,快醒醒啊,你不是什么雷神,你是华胥山脚下方家村的那个打渔的小哥哥,是昆仑墟掌教真人的亲传弟子,我不管你的前世是什么,我只知道,你就是我的雷生哥哥。”
新郎看着风滢,好似想起什么,转身又看看身旁的新娘,突然,新郎一抬手,将新娘的红盖头掀起。
红盖头缓缓落地,风滢被新娘的面容吓了一跳,新娘不是别人,正是一个与自己有着九分神似的姑娘。
风滢还未缓过神来,突然只觉身后一阵寒气,胸口紧接着一阵剧痛,蚩尤愤怒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妖孽,竟敢假冒若水欺骗我,赶快受死吧。”
只见,红衣蚩尤左手已隔空发出一掌,掌力正落在风滢背心,风滢只觉喉头一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原来在梦中也能受伤,也能感觉到疼的。”风滢觉得自己的灵力很快地散去,眼前景象一片模糊,在失去意识的一瞬,仿佛听到很多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风滢……”
像是雷生哥哥的声音,又好像有要离和小鼓的声音,还有云逸和初瑶,好像还有之夏哥哥的声音,伴着阵阵桃花香,风滢失去了知觉。
——
不知过了多久,风滢昏昏沉沉中,感觉周身暖暖的,一股熟悉的气息仍绕在周围,风滢慢慢睁开眼,熟悉的大床,熟悉的纱幔,熟悉的卧房,“我回家了?华胥国静心庐,我的家?怎么可能?难道这还是在雷生哥哥的梦境里?”
风滢闭上眼睛,感觉不可置信,静心片刻,风滢再次睁开眼,周围景色依然如故,还是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家,风滢坐起身,抬起右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连心草手环,绿叶衬着白花,生机盎然,“看来我身体没什么大碍,不知雷生哥哥怎么样了?……”
“风滢,你醒啦!”熟悉的声音在卧房门口响起,风滢回头一看,一个十七八岁的清丽少女,正端着一个放着白色药碗的托盘走了进来,少女笑意盈盈,正是自己从小的玩伴——华之秋,之秋是之夏的妹妹,与风滢年龄相仿,平日里两人最聊得来。
“之秋?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雷生哥哥的前世记忆里也有你?”风滢满心疑问道。
之秋将托盘搁在桌上,走到床旁,伸手试了试风滢额头的温度,点头道:“嗯,体温正常了,但怎么还说胡话呢?”
风滢握住之秋的手,温热的,不像是幻象,风滢惊喜道:“之秋,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
之秋坐到床边,看着风滢,叹道:“风滢,你能醒来真是太好了,你这一觉睡得可真够久的,害我担心了这么多天。”
风滢还是不相信,自己就这么睡了一觉就回了华胥国,风滢拉着之秋,追问道:“我真的回来了?可我明明记得,我在桃源谷给雷生哥哥疗伤,怎么会回到华胥国呢?雷生哥哥怎么样了?我是怎么回来的……”
听着风滢一连串的问题,之秋摇头笑道:“风滢,你一下问这么多问题,让我怎么回答呢,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一个月前,我哥把你带回华胥国时,你就一直昏迷,我只是一次偶然中听到,我哥跟风薇大人谈话中提到,你的昏迷跟昆仑墟,还有什么生死劫有关,私底下,我也问过我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哥却对我守口如瓶,只是交代我每天来照顾你,风滢,我还想问你,你离开华胥国这几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回来?”
“原来是之夏哥哥带我回来的,那雷生哥哥呢?是不是也被一起带回来了?”风滢心急地追问,风滢想起自己昏迷前,正在为雷生哥哥疗伤,幻境里,自己被蚩尤所伤,现实中自己也受了重伤,雷生哥哥的一魂一魄不知是否归位,之夏哥哥又怎么会找到自己,太多的疑问在心中,但脱口问道的却只有最关心的雷生的情况。
之秋叹了口气,道:“你说的雷生哥哥我没见到,不过我哥还真带了一个外人回来……”
“没带雷生哥哥回华胥国,那带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