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汽车的引擎轰鸣，把本就浅眠的我吵醒。
    这个时间回来的，只能是蒋婉。
    我打开床头灯，眼睁睁看着一身酒气的蒋婉摇摇晃晃走进主卧。
    我和她，从相识到离婚，十多年的时间，我第一次看她醉成这样。
    她看到我醒着，冷哼一声。
    连外套都没脱，就径直靠在我身边躺下。
    她挤 进被子里，拉着我转过身与她对视。
    她的脸泛着酡红，眼神迷 离，却皱着眉头。
    我没有推开她，也没有开口。
    她却忽然红了眼眶，声音破碎：“晏隋，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能相信我？”
    “我心里除了你再也放不下别人，可是我看到他看我的时候，我就会忍不住想到你，想到你爱我的时候，你也会像他一样，把我放在手心里，怕我难过，怕我受伤，眼睛里，心里只有我！”
    “可是你变了，你变得不在意我，敷衍我，处处让着我却只是因为你不爱我了！”
    “我也想过放过你，给你自由，我知道我带给你太多伤害，我弥补不了的伤害，我也明白我们离开彼此都会好过，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看到你笑却不是因为我，看不得你把别的女人抱在怀里！”
    她突然紧紧抱住我，用的力道之大，让我隐隐有些泛疼。
    她的声音，从我的胸前传来：“晏隋，我要怎么办？”
    “我爱你，可我也恨你，又放不下爱你......”
    我从没见过如此脆弱的她，即便是当年蒋氏出事，她最崩溃的时候，也是我提出分手的那一刻。
    可她没哭，她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今天的她，哭的让我心疼。
    就在我愣神的功夫，蒋婉的唇已经贴了上来。
    我知道她喜欢折磨我，可今天她才让我看到平日里她对我的折磨不过是发泄。
    今天，她用尽了所有手段，只是为了听到我的声音。
    我走神的时候，她会强迫我专注：“不许想着别人，只能想着我！”
    她霸道的不让我有任何动作，却极尽可能的诱惑我！
    我一步一步掉进她设下的陷阱里，跟随着她起起伏伏。
    最后，她趴在我耳边，浓重的喘 息喷洒在我耳畔：“阿随，我和她谁更好？”
    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蒋婉不肯放过我，一次又一次的缠上来，直到她累的彻底没了力气，趴在我怀里沉沉睡去。
    看着她的睡眼，我在离婚后第一次心疼她。
    心疼她的难过，心疼她的纠结。
    她是个不会爱的孩子，可我却比她更不懂爱。
    好像两个盲人在漆黑的夜里互相摸索，到处都是黑暗，到处碰壁，碰的遍体鳞伤。
    “我爱过你的，蒋婉。”
    “只是，我累了，我想活下去。”
    蒋婉的眉头微微挑了挑，人却没醒。
    ......
    再睁开眼的时候，只有床上的痕迹才提醒我昨晚不是一个梦。
    我看了眼时间，准备下楼。
    没想到却在客厅里看到了她，她坐在餐桌旁，手里翻看着今天的新闻。
    阳光洒在她身上，好像给她镶上了一圈金边，慵懒的样子也能让人移不开眼。
    我快步下楼，想着跟她谈谈我们的事。
    没想到，正好与她四目相对，她微微皱了眉，心情似乎有些不悦：“晏隋，我要出差。”
    我到嘴边的话只能咽下去，点了点头。
    “需要我帮你收拾行李？”
    蒋婉抬眼看我，眼神有些闪烁：“嗯，收吧。”
    “多收几件，我要去国外，大概一个月时间。”
    国外？一个月？
    据我所知，蒋氏集团在国外并没有产业。
    她到底是出差，还是去探望勒然？
    今天的她，和昨晚脆弱的样子判若两人。
    也只有在喝醉了，彻底卸下防备与骄傲的时候，她才会说出那番让人心疼的话。
    清醒后，她只会以出差为借口，去探望远在国外的勒然。
    想到昨晚的她，我突然想试一试。
    试试她能不能有所改变！
    “蒋婉，能不去吗，我最近想去......”
    我的话还没说完，蒋婉就皱眉打断我：“你猜到了，我也就不瞒你了，我欠他一份情，这次他还有救，我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他有事！”
    没办法？还有救？
    那我呢？
    我愣神的功夫，她换到我身边坐下，靠在我肩膀上：“我还要赶时间，你不用收拾行李了。”
    我不死心：“蒋婉，我说我想去......”
    好巧不巧，一阵手机铃声再次打断我的话。
    是我的手机，林然打来的电话。
    不管为什么，我都想抓住这次机会。
    这是我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我希望能有个好结果。
    我回了林然一句在忙，晚点再说，就放下手机。
    可我身边的蒋婉早就已经走到了门口，她的声音很冷漠：“我知道你有事，但他的命更重要。”
    “你的事，等回来再谈。”
    她好像忘了拿什么东西，越过我径直走向二楼书房。
    看着她的背影，我还是没忍住：“蒋婉，你要我爱你，要我像以前一样，可你呢？”
    “没错，你跟以前一样，你只在意你在乎的，只要你想得到的，你从不在意我的感受！”
    “你要我体谅你，我体谅你因为心里不舒服，用安逸，用无数人作为气我的工具。”
    “可我怎么体谅你和勒然？他对你的心思你不是不知道，你愿意为了他的事，抛下一切出国，可我只想跟你说几句话，你也没时间，不愿意听，对吗？”
    蒋婉很明显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她缓缓转身。
    表情凝重，又带着一丝不耐烦：“你想说什么？”
    “跟我离婚？还是让我见死不救？”
    我刚想解释，蒋婉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手机，头也不回的走了。
    阿姨从厨房里出来，脸上写满担心：“先生，太太其实不是不讲理的人，她就是说话有点难听......”
    我转头朝阿姨笑笑，示意阿姨不要继续说了。
    蒋婉是什么性子，我清楚。
    她确实脾气不好，可她对勒然的在意是实打实的！
    上了二楼，我给林然回了个电话。
    电话里，林然似乎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拿不定主意，让我做主。
    我说完，他还顺带问了句我在忙什么。
    我没回答他，告诉他我今天不想去餐厅，让他多帮帮忙。
    林然一口答应下来，还打趣我终于知道休息了。
    走出卧室，我想去书房找蒋婉，她竟然不在书房里。
    我看到书房的沙发旁摆着叠的整整齐齐的毛毯，瞬间想到有很长一段时间，她会早早回家，但却会睡在书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