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餐饭，吃的很匆忙。
    从走进餐厅开始，蒋婉就不停接电话。
    我的病情和院长奶奶的情况，让我没有任何食欲，只是机械的将食物塞进嘴里。
    见我吃的差不多，蒋婉站起身来，走到我身边，在我的唇边印上一吻：“我走了，记得想我。”
    这一吻，让我变得有些茫然。
    我抬头看向她，她却笑了：“走了，不然会舍不得你。”
    目送她离开餐厅的时候，我发现程岩眼神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我不理解程岩的眼神到底意味着什么，也没来得及体会其中细节，他们就已经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蒋婉确实变了。
    不过，她能坚持多久，谁都不知道。
    我更不敢相信，现在的她，就是真实的她。
    ......
    回到医院，我发现林然正在打瞌睡。
    我没有吵醒他，而是去了重症监护室。
    于何一明白我的担忧，跟重症监护室的人打了招呼，允许我进去看看院长奶奶。
    经过一番消毒准备，我穿着防护服走进重症监护室。
    看到头上裹着纱网，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的院长奶奶，我的眼眶开始隐隐发烫。
    这个小老太太没享过福，老了还生了这么重的病。
    为什么老天爷就是不肯将他那所剩无几的善意，留一丁点分给这个她呢？
    重症监护室不允许有外人逗留太久，我陪着院长奶奶说了会话，就出来了。
    正好接到林然的电话，电话里的林然说话还有些呆，一听就知道他一定是刚刚睡醒。
    “晏哥，你回去了吗？”
    “柳青姐怎么也不见了，你们也不跟我说一声！”
    柳青走了？
    也是，我说的话确实太过伤人。
    “我还没走，刚刚去看了院长奶奶，你在病房里等着，我这就回去。”
    回到林然休息的病房，我就看到他正在卫生间洗漱。
    听到我走进房间的声音，他脸上的水都还没擦干就冲了出来：“晏哥，院长奶奶她怎么样？”
    我没想到林然原来还不知道院长奶奶的情况，立刻向他解释。
    听到院长奶奶的情况已经稳定，他像是松了一口气，瘫坐在病房内的病床上。
    “那就好，她老人家突然晕倒，简直吓死我了！”
    了却一桩心事后，林然擦了把脸，问起了柳青的下落：“对了，柳青姐人呢？”
    “她跟院长奶奶的关系那么好，不可能不声不响的就走了，是不是有事要忙？”
    我摇头，表示不知道。
    林然察觉出我的态度不对，试探性的问道：“晏哥，你跟柳青姐，你们......吵架了？”
    我被他的话逗笑：“吵架？你以为我们还是孩子，能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吵起来？”
    “那是怎么回事？”
    我没法向林然解释柳青和我以及蒋婉之间发生的一切，只能提醒林然：“以后我和蒋婉的事，别告诉柳青姐了，我不想让她担心。”
    林然一愣，随即一脸不解的看向我：“为什么不能说？”
    “咱们三个可是孤儿院的铁三角，不应该有秘密的，而且......”
    说着，他立刻抬头盯着我：“是不是蒋婉要针对柳青姐？”
    “晏哥，要我说柳青姐比蒋婉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我觉得你应该考虑考虑柳青姐。”
    我皱眉，不想让林然继续说下去。
    不过，我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林然就接到了小曼的电话。
    听林然的语气，好像是小曼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小曼的妈妈想让林然回去陪陪小曼，好让她安心。
    我能理解，就让林然先回去照顾小曼，我自己在这边盯着。
    林然走的时候还不忘叮嘱我，如果有任何情况就第一时间通知他。
    我想，如果不是连于何一都束手无策的情况，我也根本就没必要再惊动林然。
    退一万步，就算于何一这位脑科首屈一指的医生都没有办法，那么林然来了也没用。
    蒋婉和柳青的对话，像是魔咒一样盘旋在我脑海里，经久不散。
    我知道院长奶奶还需要人照顾，在送走了林然后，我也回去休息。
    工作室那边，因为勒然去闹了一通，正好黎老师和石学长也都希望我在家休息一段时间，没给我安排任何任务。
    三天时间，我除了期间去做了一次检查，剩下的日子里都是雷打不动的在家和医院来回跑。
    每次见到我，于何一都一脸哭笑不得。
    “该说的我都已经跟你和蒋婉说过好多次了，怎么你还是不知疲倦？”
    不怪于何一会有这样的反应，院长奶奶在重症监护室，家属是不能频繁进去探望的，可我见不到院长奶奶心里就总是不安。
    于何一一开始还愿意通融，后来直接让护工拍了视频给我看。
    “很抱歉，给你的工作添麻烦了，不过我确实控制不住自己。”
    “是不是还有一天，院长奶奶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于何一点头：“你放心，这几天我们一直都有密切关注这位病人的情况，她的恢复还算不错，不过老人家的身体机能确实有所下降，所以还是需要多留院观察一段时间，以免有问题。”
    我点头，再次感谢了于何一。
    于何一看我的眼神有些复杂，似乎有话想说。
    我以为是关于院长奶奶的病情，他却放下了手中的病历，指了指窗外的花园：“要不，我们出去走走？”
    我皱着眉头，盯着他看了好一阵，点了点头：“好。”
    我们路过自助贩卖机，他买了两瓶水，我们一人一瓶，就这样走在洒满阳光的花园里。
    他伸了个懒腰，看起来好像很累的样子：“晏隋，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我从来没见到蒋婉这么紧张过？”
    紧张？
    他是说那天院长奶奶被送来的时候？
    “她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在病患的身上多用心，还答应给我所在的实验室捐一千万，这都是因为你。”
    我打量着于何一，突然感觉他说这些话，可能另有深意。
    于何一和我以及蒋婉，我们都在同一所大学就读，只不过是在不同的专业。
    当年确实有过风言风语，说于何一和蒋婉不论是家世还是能力都非常相配，但那时候我和蒋婉已经确定关系，所以我并没当回事。
    现在看来，于何一对蒋婉似乎还有感情。
    不知道是不是他察觉到了我的用意，朝我轻笑一声：“你放心，我对她早就死心了，只是觉得你们之间好像有误会。”
    就连外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吗？
    也对，没有正常夫妻会像我们这样。
    我尴尬的笑笑，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谢谢你的好意，我们之间还算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