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马车后,一万问:【他那表情是肯放弃,还是不肯?】
马车里只有她与一万。
下仆们全跟在马车外面。
这个时候乔珍珍需要冷静以及思考。
早收回所有表演出来的情绪,她面无表情道:【不肯。】
【王八羔子,也就因为他是男主。不然万爷给他一爪子,送他上西天。】
听它这么说,乔珍珍反倒笑了,【倒也不必这么极端。】
手撑着下巴,乔珍珍在心里道:【就是有些麻烦罢了。哎,这事情,一波波的。】
【你说……能让老头子去毒死他吗?】
一万指的是谢千重。
它作为外来的妖,不能对这个世界的主要角色们动手。
但如果是本世界的人,应该没关系。
乔珍珍沉默,其实对于唐安宁,或是卫云之,这两个她创造的主要角色,她的感情一直很微妙。
特别是对卫云之。
她曾细细想过,之所以从开始就避免与他接触,一来因为自己写偏了人物的抵触,另外可能也有一段时间她的确是“爱”这个人的关系。
如果不爱上笔下的男主角,又怎能写出爱的氛围。
只是这种爱不存在现实层面,只是那一段时期的,二次元的爱。
更何况卫云之具象化后还长的如此美貌。
阴暗偏执的美人,会让人多几分宽容。
这根植在骨子里的颜控属性。
【还是别把师父扯进来的好,谁知又会出现什么样的蝴蝶效应。】
乔珍珍心里有几分矛盾。
她承认,她的确是个心软的人,以及作者。
如果可以,她倒是希望这本书有个包饺子结局,太子登上皇位,唐安宁能经历宅斗坐上二皇子正妃之位,卫云之最后找到心爱之人。
至于她自己……
就和韩峥好好过日子,再把答应谢千重的医书编纂出来。
梦想很美好,可惜人性不可控。
【再看看吧,如果……】她顿了顿,叹息道,【再解决他不迟。】
一万用后爪挠挠耳朵,【可真麻烦,还有大公主,不知道还会来怎么害你呢,不过好歹卫云之还来提醒你当心,算他有几分好心吧。】
【我这段时间就不出门了,和师父在国公府好好待着,继续学我的医,搞我的药,这样安全点。】
乔珍珍说到做到,后面的日子,果然没有再出门。
只是有些事,总归还是萦绕在心头,阴影挥之不去。
犹如悬挂在头顶的利刃,不知何时落下。
会否伤到自己。
人不顺心时,就爱算一算命。
这日韩峥从军营回家,换了居家衣裳,来到内室。
见乔珍珍斜靠在榻上,专注的看着书,手上还拿了支笔,在面前的纸张上写写画画。
他扶住乔珍珍的肩膀,在她侧脸轻轻落下一吻。
“看什么呢,如此专注,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我。”
晃了晃手中的书,乔珍珍说:“是我师父写的,有关命理的书。”
从前为写一本玄学小说,她曾认真系统的学过四柱八字与紫微斗数,塔罗也稍有涉猎。
从前身处的时代,是个信息爆炸的时代。
但凡想学,只要动动手指,肯花时间,都能学到。
而现在市面上讲命理的书很少,兴许是武帝觉得这些都是封建迷信,不该大肆宣传。
而从事算命这一行当的人,大多都是家传。
吃饭的家伙事,若大家都学会了,不就砸了饭碗。
所以命理对普通人来说,一直是件很神秘的事。
信的人奉为神明,不信的人嗤之以鼻。
“命理?”韩峥在她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一盏茶,“算命的书?你什么时候还信这个了?”
乔珍珍抬眸看他,“为何不信?”
古人结个婚都要合八字,难道韩峥还是个唯物主义者。
“怎么,最近师父来家住,还教了你这些?”韩峥抿了口茶,笑道,“师父是道家高人,不是该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这倒是没错,但前提是你能读懂自己的命运。好命,那就由天,不好……那就是由我喽。”
“诡辩。”韩峥笑,“研究出什么了?”
他看向乔珍珍面前那张纸,有点眼熟,反应过来,吃惊道:“我的八字?”
“对啊,你的八字。”乔珍珍笑,“想听听我看出什么来了吗?”
“你说。”
韩峥一副稳坐钓鱼,泰然自若的模样。
想来还是觉得算命都是骗人的东西。
乔珍珍势必要让他惊掉下巴。
她清清嗓子,开始发挥。
“你这个人吧……还挺出乎人意料的。”
“怎么说?”韩峥又淡定的喝了口茶。
“没想到,你原来挺喜欢吃喝玩乐的。”乔珍珍笑眯眯的看他。
“咳咳咳——”韩峥不小心呛了下,咳了好一会才停下。
乔珍珍继续道:“你从小并非少年老成,而是好吃好玩,很调皮的一个孩子。”
“这都是太子与你说的吧。”
韩峥拿了她放在手边的帕子擦嘴。
“不不不,是你的八字告诉我的。你这个人,出生富贵,当然这点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见,咱们暂且不提,但家族给你助力支撑的时候,同样给了你很大的限制。”
“这点哪里还用看八字。”
“印旺,有比劫,身强,月令食神……”乔珍珍说了些他听不懂的专业术语,然后摇头,“可惜你第一步大运走的不算好,走了枭神运。”
“说些我能听懂的。”韩峥道。
一般算命先生说不好的时候,是为后面要钱打下坚实的基础。
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他还真想听听,他的运气不好在哪里,毕竟在众人眼中,他实在是个命太好不过的人。
“能听懂的……”乔珍珍想了想如何用通俗的语言,来给他形容一下枭神夺食这回事。
“这样说吧,你原是个内心很快乐的孩子,十岁起运后来越长越严肃,让人觉得很不好惹,并不是你的脸长得不开心,而是……你真的一直在不开心。”
韩峥一怔,笑容从脸上淡去。
“十岁,枭神……枭神应的象……”乔珍珍一面思考,一面发问,“兰姨娘是你几岁时进的门?九岁?”
韩峥沉默,片刻后才说:“八岁,快九岁时。”
他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在他九岁前,每年生辰,母亲都会为他下一碗长寿面。
但自临近他九岁生辰前,兰姨娘进门。
母亲就再未为他下过一碗长寿面。
她将全副精力,投入到了与兰姨娘的斗争中,持续了很多年才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