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伤员不少,莫家放在报国寺的马车不够用,一大半是韩峥从国公府带出来的。
“不着急,等你们安顿好再说。”
韩峥带着两百护卫折返,往国公府前门走。
乔珍珍吩咐夏香去安排人员,随后母女俩亲亲热热,手挽着手,进了府门,分别上软轿,一同往明德堂去。
知道她今日回家,家里的人都聚在明德堂,准备一道用晚饭。
乔珍珍到了,先给父亲请安,再分别与大哥大嫂,以及二哥行了礼。
大嫂脸色依然蜡黄,这次生育对她损伤很大,几个月养下来,元气依然没恢复,看诊的大夫说近五年都不要再生育,不然于性命有碍,好在她已有二个儿子傍身。
莫廷谊的两个妾室都有孕在身,于是袁氏又把身边那个叫秀梅的陪嫁丫鬟开了脸,抬了妾,给丈夫使用。
乔珍珍对此不置一词。
袁佳慧一个本土女,有自己的价值体系,此种行为只是常规操作而已。
互相尊重就好。
莫廷谨的婚礼,因为要赶在乔珍珍之前,所以定在了四月末,天气不算热,不会太折腾人,又和八月的第二场婚礼错开三个月,家里不至于因为要连着举办两场婚事而太过手忙脚乱。
莫廷谨凑到她跟前,义愤填膺道:“盛华县主真是个疯子,爹这般身份,她居然都能够肆无忌惮。小妹你听说没,她人已经进了大理寺,过了年就会判,这次陛下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这疯女人,之前做了太多恶事,这回要一次性清算了!”
莫卿扬蹙眉,轻声呵斥莫廷谨,“你妹妹这一路累了,别烦她。”
莫廷谨一脸怂样,缩到后头,闭上了嘴。
乔珍珍笑着上前挽住莫卿扬,“爹,二哥都快要成婚了,您就别老说他啦,特别是以后在二嫂面前,得给他些面子才成。”
莫廷谨有了妹妹的支持,立马又行了,凑上来道:“爹,小妹说的对,我都快成婚了,您还老教训我,到时我在玉珠面前,哪还有一点做丈夫的威严。”
莫卿扬待儿子和女儿,完全是两副面孔,也实在是没人继承他的智商,导致很是看不上,又无可奈何,不免态度就差了些。
乔珍珍用眼点他,都叫上玉珠了,这是发展良好啊——
“想要做丈夫的威严,那就努力读书,起码把举人考出来。”莫卿扬道,“以葛家的家世,你若只是个秀才,以后你想让玉珠在众姐妹间能抬得起头吗?”
“爹,二哥如今还不是秀才。”乔珍珍提醒他道。
莫廷谨赶紧朝她发射眼神,想要制止她的火上浇油行为。
莫卿扬只觉胸口发闷,他十三岁就中了秀才,还是案首。
而他的儿子,一个看书头疼,一个十七岁,连童生试都考不过,最聪明最像他的,却是个女儿……
吴氏赶紧上来救场,“行了行了,都别聊了,都往饭堂去,珍珍路上走了这么久,肯定饿了。”
莫卿扬微叹一声,由着妻女共同挽着,往饭堂而去。
用了饭,乔珍珍不急往雪芙院去休息,而是跟着莫卿扬去了书房,自报国寺被袭后,这还是父女俩的第一次谈话。
乔珍珍先说了有关太子的事,又说起盛华县主。
她问:“陛下会要她的命吗?”
莫卿扬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说起另一件,“陛下这次是想解决八郡王。”但这两件事又能算一件,一旦解决八郡王,基本不会留下盛华县主,就算留她一条命给世人彰显皇帝的仁德,她的命运也将很悲惨。
“爹,你说八郡王要得知陛下想收回藩地,是会乖乖听话进京,还是直接反了?”乔珍珍说,“若是我,就乖乖进京,好歹还能留条命,陛下为表自己兄友弟恭,好歹会养着他。”
莫卿扬一笑,“陛下不想养着他。”
费钱,还给自己添堵。
乔珍珍懂了,就算八郡王不反,康德帝都得逼他反。
如今太平盛世,国库充盈,打这个仗一点问题没有,还能练练久未作战的士兵。
那关于盛华县主的命运,她就不用多问了,左不过就那样。
“那大公主呢?”乔珍珍问了另一个她关心的问题,“她可还盯着你未来女婿呢。”
“大公主麻烦些。”
“世子把在宫里发生的事与太子说了,太子说他会想办法,让大公主尽早出嫁。”乔珍珍发出嗤声,“但我觉得,让大公主嫁人,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男人真天真,以为女人一嫁人,就会变成乖乖小绵羊吗。
“让她嫁远些就行了。”莫卿扬淡淡道。
乔珍珍突然像是被点亮了一盏智慧之灯。
对啊!
甩掉一个公主的最好办法,就是让她去和亲。
只是大顺建国初的三四十年里,太祖武帝把周围一圈外族都干的能歌善舞了,如今三十多年过去,不知外面情况如何,会不会有人蠢蠢欲动,会不会有人来向公主求亲。
乔珍珍是在和平年代呆久了,又长久被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这思想洗脑,所以几乎没有关注过外族的动静。
“但以大公主那样的性格去和亲,不是交好,是结仇吧。”乔珍珍道。
莫卿扬轻笑:“我们与外族,本也不可能真正交好,都是利益交换而已,真正靠的还是武力。”
只是大公主是康德帝头一个女儿,宠爱必定是有的,皇帝会狠心让她去和亲吗?
别听她爹语气风轻云淡,但实际上也如他所说,要处理大公主麻烦些。
不过方法总比困难多,会有法子的。
若真能让大公主远嫁,还算是救她性命。
如果就嫁在上京城,还不停找麻烦,就别怪她下手不留情了。
之后父女俩又就韩峥的调职说了些话,直到乔珍珍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莫卿扬道:“回去歇息吧,好好睡一觉,明日不用早起过来请安。”
乔珍珍点头,擦了擦因打哈欠流出的眼泪。
走之前忽然想起一事,问:“徐师兄呢,您让他回家过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