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带人,护送的这两辆马车出城三十里后,才让人给小吴氏与胡玉娇松绑。
陈三最后向这马车中三人拱手道:“在下祝姨太太,表小姐,表少爷,一路走好。”
说完,他一扯缰绳,带着几个属下,策马而走。
小吴氏揉着发麻的胳膊和腿,啐了一口,“真是晦气!”
胡玉娇哭哭啼啼,“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胡世仁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想这么容易就把我打发走,他们做梦!”小吴氏狠厉道,“车夫,掉头,我要回上京城!”
车夫冷着脸道:“姨太太,掉头是不可能的,如果你愿意,你们可以自己走回去。”他亦是莫家的下人,任务是将他们送至下一个城镇,哪可能听小吴氏的话。
就是料到这种情形,陈三才会带人送出三十里地。
三十里的路程,让这三个平时娇生惯养的走回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车夫道:“我们的任务,就是将你们三个送至百里镇,从那里你们自己再雇车回家。”
小吴氏眼珠一转,心道这荒郊野外,他们还有那么多行李,走回去肯定不行,不如就先去那个什么百里镇落脚,今日时辰已晚,过一夜她再雇车返回上京城,到时定要莫家付出代价!
此次她得好好筹谋筹谋再做打算。
她道:“玉娇,你出来看看行李,你姨母给你的东西,别给那些贱蹄子贪了。”
胡玉娇下了车,去了后面一辆马车中查看,过了一会出来道:“都带上了。”
“这还差不多。”
车夫眼中透出鄙夷,与夫人如此相像的人,性子竟然差别那么大,这个人的存在,都感觉玷污了夫人的名声。
“看什么看,”小吴氏趾高气昂,“一个贱奴而已,也敢盯着我瞧!”
车夫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
小吴氏与胡玉娇上车,车夫扬起鞭子,马儿哒哒哒小跑起来。
又走了快二十里地,小吴氏对车夫道:“停车。”
车夫拉动缰绳,将车停下,后面那辆车也跟着停了下来。
“我要去林子里解手,你在这等着。”
胡玉娇道:“娘,我也去。”
母女俩便携手进了路旁的密林中,因怕外头听见看见,两人走的便有些进深。
小吴氏探头,不再能看到路边马车,才停下脚步,“就这里吧。”
她与胡玉娇各找了块地方,解开裤带……
解完手,两人正要回去,只听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还伴有一声轻轻的猫叫。
胡玉娇心里一惊,回头望去。
只见一只橘色胖猫,迈着优雅的步伐,向她们靠近。
她皱眉,“娘,这只猫好像表姐那只。”
“那小贱人的猫?”小吴氏回过头去,“她的猫怎么会在这儿?应该只是长得像吧?”
“不知道。”胡玉娇摇头,心里的恨意犹如潮水般翻涌出来,“算你倒霉……”
她上前一步,抬脚狠狠踢向那只,看起来和一万一模一样的猫儿。
谁知那猫闪的飞快。
胡玉娇最后的视野,是眼前划过一道黄色闪电,然后只觉脖颈一凉,她伸手去捂,发现有潮湿温热的液体从掌下不断涌出,她瞪大眼,张开嘴想要发出声音,却已经无法做到,与此同时,身体再支撑不住,软倒在地。
在小吴氏发出尖叫前,那猫以同样的方式,爪尖如利刃般,干脆利落的划过脖颈。
橘猫轻轻落在林间,歪头,看着地上两个还在抽动的身体,毛茸茸的脸上露出诡异笑容。
这只夺命橘猫,自然就是从他们出莫家,就跟踪了一路的一万。
“如果不是乔珍珍说还不是时候,哪里能让你现在才领盒饭。”它自言自语,“可惜你听不懂我说的话,想给万爷下毒,这就是你应有的下场!”
它抬头看向远处,应该是马车的方位。
“还有一个。”
……
胡玉娇母女去了快有小半个时辰,胡世仁等的不耐烦,对车夫颐指气使道:“你去林子里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耽误那么久。”
车夫却端坐在那儿,抱着马鞭一动不动,“表少爷要去自己去,我的任务只是将你们送到百里镇。”
胡世仁指使不动车夫,最后只好自己去查看,然而他这一去,也再没能回来。
……
远处靠近百里镇的密林中,埋伏着几个蒙面黑衣人。
“怎么还没到。”其中一人道。
“算算时辰,也该走到这了。”另一人道。
“再等等吧。”
“嗯。”
然而他们要等的,已经不会出现。
……
雪芙院。
乔珍珍坐在书房中练字,左手边摊着一本书,书里夹着一张花笺,最后两个名字,胡玉娇、小吴氏已然被划去。
日头西斜,她停下笔,拿下书案上一盏宫灯的灯罩,点燃蜡烛,随后拿起花笺,靠近烛火。
她微微眯起眼,见花笺一点点消失在火光中,最后一点灰烬,丢进笔洗。
过不多久。
“喵——”一万从窗户跳进来,稳稳落在书案上,“我回来啦!”
乔珍珍在笔洗中晃动笔杆,“事情办完了?”
“欧啦,我办事,你放心。”一万半扬下巴,表情得意。
乔珍珍把毛笔洗好挂好,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随后敛去,轻叹道:“这件事本来不用做的这么绝。”
她原只想把胡家的人赶回老家。
“人心不足蛇吞象,要怪就怪他们自己吧。”一万道,“这么明显的不稳定因素,放过了可太对不起自己了。”
乔珍珍抱起一万,走出书房,“是啊,你说得对。”她顿了顿,还是决定与一万说,“其实就算咱们不出手,莫卿扬也会解决他们。”
“不是已经把人赶走了吗?”
“以他谨慎的性格,赶走肯定不会是终点。”乔珍珍道,“不过这件事,还是你来做更好。”
“为什么?”
“到底是亲戚……而且死了三个人,又是在上京城附近,这案子必定会到顺天府手里,咱家什么都没做,自然也就经得起查。”
一万惊了下,“顺天府的人会怀疑是咱家做的?”